他只感受到羞辱,赤裸裸的羞辱!人与人的不平等,明明他已经表了忠心,做小伏低的嘘寒问暖,巧笑嫣然的眉目直望。
错了,都错了。若萧如是不是他血缘上的侄子,他也不会把融了道德感和羞辱的泪水涌了出来。
他可能会按部就班的屈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埋在心底般的屈服。
萧如是正舔吮着涎水,直尝着甜软,却淹吸到一丝咸。
他慌了。停下来双手捧着,又单手摩挲去泪水,只轻问:“怎么了?我是在救你,救你……”
萧启明奋力一推,只吼道:“我是你小叔!小叔!你不是在救我!你是在让我去死!”
“我嘴里是血味!血味!腥的!臭的!”
萧如是按了人肩,又摸着脸想让他安静,只轻柔笑道:“我少时被他们按入水中,可憋了许久,启明你未到我的半数,就不要耍脾气,摆脸子了,我哄着你,也可夜里哄着你睡。用膳都要我喂都行,就是不许你说什么要死的话!”
“给我好好待着东宫,有事要出就报我!”
强硬的吻上他的额头,又软言下:“乖,圣父。”
李明是想挣脱的。可那狐狸锐眼直勾勾盯着他,许是要把自己的心思看穿,这样猎物只会埋头漏出脖颈,任人宰割。可李明是现代人,他有着人人平等的思想,纵观世间做不到人人平等,可这个念头在心底。然而封建时代是没有的。
只有高位者与奴役。或许…不该并肩待在一起。
是卑微的奴隶,无权无力的奴隶,是需要高位者从手缝里流出来的一点利活着。
苟且偷生的活着。
李明他不想,虽然萧启明是最尊贵的人。可那个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他想反抗。
萧如是见他安静半晌,轻轻摩挲去窜流的小水珠。
又手想下摸着脸安慰:“别怕,都说了不要乱跑,我们不是说好了的吗?你要出去得让我作陪。”
“可我等不到你……”嘤嘤怪又上线。
“下次,下次一定陪你去。无论多少次,我们不讲次数了,只要我闲下来,你想去建康城哪里都行。”
“就不能出了城外?大海…江湖…我都想泛舟去,还有蜀中,就是益州,我也想去看看。”
“太远了。”萧如是虽一口否决,还是顺着他哄道:“一年一次,若是天下太平,一年几次都行。”
萧启明脸颊碾着他的温热手心,只软糯道:“我不信。”
“信与不信,等我带你出了城就知道了。”
唇角摩挲上柔嫩,贴着他的手指喃喃:“如是……我好怕。”
“那你要我如何做?”
萧启明一低眸,亲吻上他的指节,打眼见他迷离沉醉。
狠狠咬下,自己快速抽身爬上了岸,拿走他的配剑抵在肩颈。
萧如是甩了下手一声冷笑,从身后远处的台阶缓缓饶了一圈行去……
他本想哄着,拂着。把人安慰软了,再好好哄着合衣睡上一觉,这事也就过去了。可偏偏!
他越近身,李明手中剑就越紧贴脖颈。
他要反抗!
萧如是笃定他不会用劲儿,只双手举着缓缓靠近,满目都是笑意。
“狸猫尾巴漏出来了,狡猾吗?我可没见过那只狸猫要伸爪子伤着自己。来,放下…给如是,我们冰释前嫌,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你要什么我都给。”
“你就是个地痞流氓!拿着权力压迫我的流氓!”
萧如是阴冷地笑说:“我们不是亲生的,隔着很远呢。我的父皇是你的父皇的养子。你是中宫嫡出,我们隔了许多代,身上的血早已冲淡了。”
剑又离进一些脖颈,萧启明似是自暴自弃:“我不管!几代也是叔侄!你就不应该变态!或者,你骨子里就是个变态!我事事都想着你,把你当真的亲人,我也没有违背过你,我一醒了就骗过你那一回。我也给你表了忠心,你就不要觊觎这些违背纲常的东西了吧?”
萧如是逼近,一手摸上他腰,身上的甲胄也在刚刚上岸褪了去。这时另一手解着自己的系带。
“圣父你下得去手吗?舍得了荣华富贵吗?还是我再靠的近些,你把我一同抹了,去地下做一对亡命鸳鸯?”
李明害怕手忍不住抖,“你就是个疯子!”
“你才是个疯子!萧启明!你说的什么话?脑子迷糊涂的时候学的?告诉你,人别太出众,要不然什么好的坏的都会落到你头上,这是我切实体会过的忠告!”
见他凝皱眉,李明看了是有一丝心疼。只缓缓道:“我懂你自小没有父母疼爱,兄弟也是各有其心,若害了你你可讨回。可我从未害过你!未负过你一分,为何咄咄相逼我?我们是父子!父子!”
“不是!按规矩,你是我的小叔父!不是很亲的小叔父!”
剑被他强剜扔走,“我求求你,求求你。”李明又苦苦哀求道:“我们只做父子,亲人,你别动什么歪心思。”
李明都软哭在地上了,只嘴里喃喃:“我求求你,求求你。我服了你了,信了吧?我们不要学他们乱lun,你们大梁是很风流,你想找什么男子女子我才不管,你玩你的去,我不做长辈约束着你,你是帝王,你就随心所欲去吧。”
萧如是只笑听,双指扒拉着看他脖颈的伤。
凑近抵着鼻尖,噗嗤一笑道:“都说了只是救你。是圣父你想过了。”
“可第二次,你是故意的!或者从始至终你都是故意在逗弄我!”
萧如是暗暗点头,猛吹一气,趁他不备直接按倒在地。
他好奇,好奇血是什么味道,直直学着他用唇拂着他的手指,舔了上去。
李明害怕的直扭头,可身上似有千斤重,压的他声泪俱下,渐渐软了身,似是认命了。
萧如是起身跪坐,看着指腹上的血迹,又舔了下喜悦笑道:“甜的!也是腥的!可圣父你别哭了,别变成苦的了。都说了,你要什么如是都给。”
萧启明抹着泪起身,直边甩耳光边道:“我要你妈个耳巴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老子枉为特色社会主义下生活过的正常人!艹!你真是心理变态!变态!”
萧如是是笑着把他推入池中共浴的,也紧紧掐着脖颈,一寸一寸肌肤,缓缓擦过,什么都洗净了。
萧启明抖着身怒吼:“滚!滚!我听你的话,永远不踏出东宫行了吧?你若再敢这样那样!老子一定先抹了你的脖子!然后我再回那个纯当牛马的世界!”
外面服侍的人听见怎么大的动静,虽不清,还是怕有什么意外跑了进来。
只见二人赤luo背对。
“陛下,圣上,怎么了?”刘言问。
此刻可艾也跑了进来,她被人支的老远,一进来就言:“陛下!南梁王身子弱!万受不得什么惊吓!”
萧如是喃喃一句:“快点,别说什么不该说的,解释解释,你说的什么?”
萧启明破罐子破摔,又不敢说什么悖言。
只吼道:“唱歌!我在高歌行了吧?你们出去!无事叫别进来!”
“是,圣上。”众人退去。
萧如是呢喃了下他耳骨,触去起伏道:“都说了只要听话,什么都给。今日是我错了,我们不逾矩,做什么父子,我们私下里叫彼此名字可好?我绝不唐突。”
萧启明转身又是一耳光。
“滚!你想的很美!老子就不出东宫了!也不会让你霸王硬上弓!什么东西!恶心死了!”
萧如是掐着一吻,转身就离开。
“这是最后一次唐突。”
萧启明击打着水面,“滚去你妈的,神经病!你简直就是疯子!老子真的很想把你的脑仁撬开,洗吧洗吧涮了,给你安回去,做个清了邪念的开颅手术!”
萧如是转身就是手指抵唇,邪魅一笑。
“都说了是救你。”而后又眼神流转向下,狐尾勾魂夺魄,手指抵抵唇。快意而又弑虐,轻言轻语而又震心。
“小声点圣父,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你就把我当疯子!疯子!老子就在东宫里面当疯子,你敢靠近我一步,我们玉石俱焚!”
萧启明自是怒目圆睁,萧如是毫不在乎,穿上他的新衣,果断离去。
———
不久,萧启明缓缓走了出来。
晃晃悠悠去向床榻,见到那人熟悉的身子。
潸然泪下。
卑微软身下去,轻拽着他手臂,求道:“我求你,求你……我们不要这样,不要越了规矩,我们是父子。”
哽咽不止,泪痕婆娑。
“我听你的话,我哪里也不去了,我就待在东宫。我是你养的狸猫,是狗,是什么东西都行……锦衣玉食你不给我都行,我求你…求你,只求你不要强求……”
他腹中止不住痉挛,展揉着苦楚,隐着泪,颤咬唇。
萧如是起身盖圈了温热,扶起他。
小心翼翼抹走他的眼泪,把人放下床榻,掖着被角。
只斜跪坐在塌下,如意雕花的镂空木头,也划破了眼,流出无声的泪来。
“我们做父子。”萧如是又轻言:“今日之事是我不对,我有时会变成个疯子,别吓着了。”
“从今以后,如是不把你当狸猫。你是人,是萧启明,是个堂堂正正的人。我们不要生了嫌隙,我们做父子。”
要拂来的手只接收婉拒,萧启明转身。黏连着的发丝与泪水混在一块儿,那是温热的被窝,也止不住的苦意。
“是我的错,从此以后都不会这般…唐突……”
许久,萧启明嘤声:“嗯……”
萧如是还是拂上他的脸,拨正了发丝。
柔语带着悔恨,也哽咽了一声。
“如是走了。既然不想见,要什么一定要告诉我。”
萧启明不语。萧如是等不到回应,只能挪着沉步离去。
初升的寒阳只一束打斜,不是柔和的,是烈阳。
直坠懊悔,苦心涌泪。
“是赔礼。”
这声音太小,不知那人听没听到……
“嗯。”也只小小鼻出。
作为现代人李明,有时是心疼着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