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岁后呢?在学院应该还不错吧?”苍舒雀没能止住眼神中那些许羡慕。
如果他当年考入学院,或许在他的二十岁也能通过努力当个少尉。
伊祁淮看出了这份感情,他不知如何理会。或许人永远向前看,又或许遵循如果这两个词,他知道苍舒雀介于两者之间。苍舒雀可以做到向前看,同时也懊悔那份如果。伊祁淮偏偏是前者,他理解后者以及两者之间,却不会成为,时间无法倒退,懊悔只能成为回忆痛楚。所以,他无法开口。无论是谁,在任何时间,都有属于自己那份悔意和无助。
“不好,”伊祁淮开口,他思绪飘远,又被眼前雾气环绕的回忆扯住不放,“学院不能回家。”
苍舒雀点点头表示理解:“你爸不是在学院吗,也不用一年才见几天吧。”
学院是允许回家的,但只允许七、八月回家。
“不太习惯?”伊祁淮说了个问句,像是对自己的询问,“因为太优秀了,所以我的休息也被剥夺而去了。”他又补充道,“嗯,也不算剥夺吧,是我自己为了出众坐上前面位置的选择。”
苍舒雀听着以为他在开玩笑,抬眼看向对方侧脸却读出了些落寞和深陷回忆的失神,他什么也不知道,更不敢随便接话。他眼珠子在眼眶转了几圈,道:“你一开始就两年没回家啊,不过也还好啦,至少抓住了你要的选择。”
伊祁淮与挂着回忆长帧的风筝断线,他的灵魂重新置身于这座城市。他对上苍舒雀的眼神,神色柔和:“嗯,我现在是庆幸的,因为遇见了你。”
苍舒雀不懂他,但至少他不会为曾经做的事后悔。苍舒雀庆幸他没有后悔,这才能十分幸运的遇上这样的师父,更何况曾经还有一段缘分,也算命中注定。
他回应道:“嗯,我也很庆幸。”
常年晴天的珈温邦也意外下起了阴雨,不闷不热,带着些湿润和凉爽。雨势不大,飘着的细雨不足以让人全身湿透,打在手里也只有丝丝露珠。
雨水落在屋檐无声,反而是聚集起来从楼上滑落去一楼瓷砖处,扬起水花又显出滴答声。
舒心的环境缓解了伊祁淮的疲惫,让他置身于柔和温软的世界。
苍舒雀看不出伊祁淮有没有睡着,只知道他现在正闭着眼歪头靠在沙发上。不论睡没睡着,苍舒雀都觉得他需要做点什么,他踮起脚尖走了一圈,为伊祁淮拿了条毛毯,轻轻覆在他的肩上,毛毯容易滑落,苍舒雀干脆只盖上了伊祁淮的腿。做完后苍舒雀满意笑了笑,以为万事已准备好,盯了半分钟总有种违和感,他看着歪头的伊祁淮,终于知道了为什么。
苍舒雀怕他这样睡醒后脖子会酸,又不好叫他醒来,只能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伸过他的两条腿,将他公主抱了起来。正想调整姿势让他好好睡在沙发上,苍舒雀笑了笑,被自己蠢到。
明明可以将伊祁淮抱上二楼的床,为什么还偏偏让他在沙发上呢?
心里这样想着,脚也开始动了。他脱掉了鞋子漫步走在瓷砖上,小心地向前走。从一楼到二楼,这段距离都没有惊醒伊祁淮。
苍舒雀暗自松了口气,悄悄关上了伊祁淮的房门。
伊祁淮没睡着,准确来说他只是眯了会儿,睡眠不算很深,但他每天依旧睡得很好。
从苍舒雀踮起脚尖那会儿他就已经醒了,只是闭目休息,享受苍舒雀带来的一切。苍舒雀笨拙的举动引得他心痒,面上没表情,心里却是笑着的。他也没有选择,如果在那时睁开眼,估计能看见十秒内迅速通红的苍舒雀。为了不尴尬,也为了苍舒雀能干他想做的事,伊祁淮就一直闭了下去。
结果竟然被抱上了床,这倒是令他好笑,又觉着面前的人温柔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