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现,万物皆欣欣。
耳边传来若隐若无的街道交谈声,以往此时可没如此热闹的情况。
林书怡被吵闹地睡不着,她气哄哄翻了几个身,手遮眼睛露出个缝隙,等适应光线才悠悠起身,身边早已空出。
她简单收拾好后推开门,却被门外的黑影吓一跳。
秦瑞背着光静默地站在那儿。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立马转过身质问道:“昨晚不回房,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林书怡不理会他的小情绪,越过他边走边说:“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
秦瑞紧跟在后面说:“你可以留张纸条。”
“下次一定。”林书怡漫不经心答道。她现在关心门外为何如此吵闹,比刚刚她睡醒时,声音还大了许多。
许是看出林书怡小碎步不停,就差跑起来。秦瑞知道她在好奇街道上发生了什么,上前一步拉住她说:“邝府组织送别乐队,与大家庆新年,很多百姓凑热闹。”
林书怡抬头问道:“可人不是在我们这吗?”
秦瑞解释道:“他们沿路洒些金银首饰,人就称受风寒,不宜吹风。”
“真有钱。”林书怡感叹的同时更是加快脚步,争取找个好位置,也能捡点好东西。
秦瑞黑着脸看她一脸势在必得地转身盯着门外,心想怎样才能不经意间让她看见自己的金库。
却又在她牵上自己的手的瞬间,多云转晴。心想就这样一直牵着他去街上捡丢弃物也不错。
阳光沿廊道印下倒影,跳动的影子谱写一篇寻常日记。
枝头寒梅开的正艳,飘来阵阵清香,吸引着爱美的鸟儿纷纷光临,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林书怡推开门融入人群,瞧见一个裹的严严实实,却惹人注目的熟悉身影。
凑过去一看,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也不管能不能挤个前排位置,直接拉着她的手臂就要往回走,却被苏曼寒挣脱开。
她耐心劝说:“你这样打扮很容易被发现的!”
苏曼寒着急道:“他们手里有我夫君的户籍,我女儿已到了上学的年龄,却还跟着我四处奔波。”说到后面已经带着哽咽,急忙抹净眼泪,但怎么也擦不净,不停抬手放下。
林书怡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地说:“户籍不会随便在某个人手中,都是统一由户部管理。”她帮忙擦干眼泪,轻拍肩膀柔声道:“户籍如若不在你丈夫生前县府,那也是有记录的,更不会仅此一份。”
安抚好苏曼寒,把她带进府里后,趁着她收拾行李时,林书怡悄悄把秦瑞带到门外,小声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我想想啊……”秦瑞低头故作沉思。
林书怡不禁打断他的思考:“你不是皇子的人吗?需要想这么久。”
“哪好因为这点芝麻小的事叨唠皇子!”
“那倒也是,那你在户部有没有认识的朋友?”
“有。”
林书怡眼底一亮,期待着他后面的话能带来惊喜。
秦瑞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认真地说:“那你答应我一个小要求。”
林书怡困惑问:“什么要求?”
秦瑞神秘地说:“等我解决了这件事再告诉你。”
“好吧。”林书怡故意使坏说,“如果解决后我不答应呢?”
秦瑞用手包住她的下巴,捏着脸颊两侧的软肉,淡淡地说:“那就只能说明我提的要求不合理。”
林书怡拍开他的手,“走了,去备马。”
前门熙熙攘攘,无人在意的一条小巷中,驶出几辆马车。
回京城。
这三个字仿佛写尽她在扬州的毫无作为,暗下决心要闯出一番事业的未来。
结局如何谁也无从得知。
遥远路途的艰辛历程,她早已体会,不过这次的马车却比自己找的要平稳许多,马儿跑得快,颠簸感也不明显。且身边还有个人陪伴着斗嘴,日子也不无聊。
日升月落。
在感情急剧升温之际,即将到京城前一天,秦瑞又不告而别。
应该也不算,毕竟他留下一张纸条,写道:有事先行。一同离去的还有赵信然,他便是真正的不告而别,什么都没留下。
林书怡去找徐梦雪商量一起坐马车,见她生气的模样,默默地把纸条塞回衣袖。
接着两人坐在马车上一起骂不在场的某人。
时间过得也快,在徐梦雪发誓下一次见面要把赵信然好好教训一顿后,时间飞速流去。
林书怡找到自家曾经的宅子,安置下来。
便开始拜访父亲曾经的好友,交易伙伴。徐梦雪陪着她一起,处处碰壁。不是说身子不舒服,就是在外头忙,结果没多久就从府里出来,见到林书怡她们好像见到瘟疫,避之不及。
气的徐梦雪破口大骂,但也没用,反而还被赶至大街,门前都不许站。
虽是初春时节,忽地一阵风却也带着凛冽,将人冻得裹紧衣物,发丝乱飞,脸蛋通红。
徐梦雪愤愤不平道:“这些人也太忘恩负义了!就因你家没落面都不见,无情无义!”
林书怡刚想宽慰她几句,转身间瞧见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
那人很明显也看见了自己,站在门前台阶上,对她示威,等着府外小厮弯腰恭请她进门,才扬起高傲的头颅,瞥一眼她们,甩头进去。
“像只公鸡。”徐梦雪吐槽说,“也不怕头甩折。”
“哈哈哈。”林书怡被她的一针见血逗笑,竖起大拇指对她表示肯定,“眼光独到!”
两人踏着冒出头的春色回府。
前段时间处处碰壁,林书怡把名单上的人划去一大半,所剩无几猜想要天气暖和些才会回京城。
码头上只有少许几艘小渔船,根本不见货商的船只。
她接连来了几日,发现有一位老者同她一起等了几日。
她走过去行长揖问:“老先生,您知道最早的货船何时上岸吗?”
老者斜扫她一眼,摆摆手说:“不知。”
林书怡不甘心再问:“我看您也在这儿等了好几日,不是在等货船吗?”
老者闭口不答,只不停摸着手中酒杯把玩。
徐梦雪见状,大喊:“小二,上一壶这最好的酒,和一碟牛肉。”
“好嘞。”店内小二也大声回应。
“现在能说了吗?”徐梦雪手指敲着桌面,直视老者道。
老者看了眼徐梦雪,回答说:“半个月,会有第一艘货船上岸。”
林书怡急忙问:“停留多久?有无货物交易?跟城中哪些商家达成协议?”
老者面对她的追问不紧不慢地说:“四五天,卸货装货,其余我不知。”
“多谢。”
林书怡道谢准备离开,正好此时小二上好酒菜。
“客官慢用。”
刚才的问题恰好被小二听去,结账时他小声说:“这里的货商大多与李家,何家两大商铺合作,其余小商家只能捡走他们不要的货物。”
林书怡抓住关键词:“大多?也就是说有例外。”
何家也就是何玉嘛,意外见到她也是她与李家商量货物分成,或许也探讨她与李家公子的婚事。
这消息大街小巷都在传,她们虽不是皇宫贵族,却也在京城有头有脸的,家中又有朝廷为官的外戚。再如何远的关系,也能带着沾点光。
“有啊,有一组商队,经常往返于京城与西域,他就不与何李两家合作。”
看林书怡来了兴致,小二故作玄虚道:“据说此人很年轻,为人处事皆是随心所欲。”
林书怡抓住重点问:“你没见过?”
像是怕她不相信自己所说,着急忙慌解释道:“我远远瞧见过一眼,货船到达,我们店很忙的,哪有时间去瞎看。”
林书怡付给他小费:“好吧,多谢。”
小二笑嘻嘻接过塞怀里藏住,由衷道别:“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啊。”
码头边房屋矮低,寒风呼啸而过,掀起衣袂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