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
因为手臂被食用多次,怠慢的细胞们生长得很慢,在这过程中越发加剧你的痛苦,然而在截断面却泛起阵阵酥麻的痒意,让你忍不住伸手去抓。
“宝贝,你在干什么?”黑暗中措不及防地响起少年阴柔的声音,在你吓一跳后,灯光亮起。
修长苍白的少年端着托盘,上面装着纱布和碘伏,他静静地看着你的断肢,你还在拿手去挠截断面,只不过在他眼神下收敛了,刚被血小板封好的伤口往外渗血,滴到你的手指上。
“说了很多次不要去挠。”
他把托盘放一边,走来蹲下,抓住你完好的手腕,伸出舌头舔舐那些宝贵的血液,反复地保证没有一滴浪费,最后抬起你的断肢,将唇贴在伤口上几乎是贪婪地吞咽那不断流出的血,咽喉中发出喟叹。
你仰起头,就着被他搂抱在怀里的姿势潸然泪下。
你低低的啜泣并没有换取他的怜悯,相反,他内心的施暴欲和凌迟欲越发强烈,他甚至伸出尖牙,冷酷地摩挲你新长出的嫩肉,舌头蹭刮。
你就是被他豢养的最低级的肉畜。
这是他灌输给你的思想。
其实在好几个月前,你还生活在和平温暖的时代,然而,从太平洋海底爬出来的食人怪物们穿着同样的皮囊,获取人类的信任后又把人类践踏脚底,成为被圈养的供口腹之欲的牲畜。
如今外面全是食人魔的可怖身影。
你真正的同类,成为他们的圈养种或者腹中餐,而你,成为眼前阴柔怪物的专属肉畜,承受着他变态的食欲,因为过分的喜爱你,或许是肉质,他把你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只要不吃供血的心脏和脊髓,你的身体便能无限修复。
你活在无限被吃被修复的痛苦中。
你还在哭。因为这让人头皮发麻的痛意。
他抬起身,那张苍白的唇瓣染上属于你的玫瑰血色,他淡淡的看着你,好像在欣赏,幽幽地盯了你好一会儿,你的眼泪跟迎来汛期的瀑布似地,怎么也流不完。
他没了耐心,便控住你的后脑勺,倾身贴在你的脸颊上,伸出带有血腥味的舌头,舔过的每一处脸庞都惹上血的味道。直到你的哭声小了,他才满意地离开,盯着你满脸口水的脸看。
他走到放托盘的面前,把纱布缠在你的断肢上,间那纱布顷刻间又被漂亮的血色染红,他忍不住低头亲吻。
“对不起,下次我不吃这里了。”
他的抱歉落到你的耳朵里,一阵毛骨悚然,从脚冒出针刺般的寒栗。
……
阴柔少年比同类有着更美的相貌,他面容女气却颇为和善,所以能获得人类早期的信任,在没有明确挑明撕破脸时,他在到处物色肉畜,然而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
就在他以为又要空手而回时,遇见了你。
你穿着白色的裙裾,露出圆润漂亮的肩头,坐在椅子上打电话,软乎乎的脸庞笑眯眯的,柔软的黑发随风飘动,清淡的不被人类所闻到的香气传来,几乎是他闻到的瞬间,他就饿了。
他立马起了反应,抑制的吞咽声有点大。
在你看过来一脸吃惊的样子后,他摒除那点小小的慌乱,游刃有余地摆出社交状态,企图跟你靠关系,想在日后能第一时间找到你。
然而你厌恶地毫无保留地在他面前展现回避的动作,只因为他胸前挂着的非人类标志,从太平洋底跑出来的怪物。
他望着你不肯多呆一秒的背影,扯了下唇,抬起脚,跟随你的步伐一步步跨过一道又一道街。
你毫无知觉,甚至在小吃街头跟遇到的朋友聊了好半天,抱怨非人种居然还想搭讪你。
你的不屑和厌恶被他一字不落的听清。
一直到你的身影消失在居民楼下,他从阴冷的角落走出来,默默地等待着,等到七楼楼层的一户人家的灯亮了,才转身离开。
后来,非人种彻底撕开他们伪善的脸,攻占军事要领后,毫无人道的攻击看见的每一个人类,他们是潜伏百年的饿魔,面对人类的血肉饥渴难耐,疯狂魔怔,啃食骨头的声音充斥所有的街巷。
他们是恐怖的食人魔,从来不是友善的象征。
而在事情失去控制的当天,一直徘徊在附近的阴柔少年闯进你的家里,压着你啃咬惦记已久的肩膀,血肉尽数被他吞咽,你推着喊着哭着叫着,在绝望中昏死过去。
……
你又做噩梦了。
梦里回到最开始那少年咬你的时候。
咬的那么凶,仿佛仅仅是用牙齿就能把你撕块皮下来。
当时你醒来后,看见你的肩膀血肉模糊,深可见白骨,吓得浑身发颤,更别提看见罪魁祸首,只差给他磕头求饶。
你被囚禁在建筑奇怪的房屋里,不仅仅是冰冷的地毯,就连墙壁的装饰品都透着瘆人的白骨,大抵是食人魔们自己的文明,你被阴柔少年带进他们的地盘,囚于一方天地。
你困倦地揉了揉太阳穴,却牵动身旁熟睡的人。
他的手臂自然地揽住你的腰,将你往他怀里带,一只手还往你的左臂摸去——原本砍断的手又长出来了。
“宝贝很有天赋呢。”
你听到他满意地哼了一声,身体僵硬。
他抬起头,凑近你的唇瓣轻轻舔了下,然后压在你的上方,俯下身密密地亲吻你的鼻头,然后往上,停在你因为紧张而紧闭的眼睛上。
你发觉他的手轻轻地落在你的眼角处,绝望地抬起眼睛,噙满泪水的眼珠子包不住,哗啦啦地顺着脸落下。
“不要……求你……”你又忍不住哀求。
他直接舔上你的眼珠子。
你一下攥紧他的衣服,他握住你的手腕,停在眼角的手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挖向你的眼睛。
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看见那只手刚挖出的眼球带着还连接着纤长的血管,那阴柔少年看着看着,抑制不住地微笑,并且用手轻轻抚摸。
“多美啊,亲爱的。”他叹息说道。
你疼得说不出话,受严重创伤的喘息从你的口中溢出。
他把你的眼球含在嘴里,慢慢地嚼动,你在自己的喘息声中能听见那微小的咀嚼声,被挖掉的眼睛已经不能流泪了。
他吃着,面带微笑看你。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你会报复回去!将他对你做过的所有事情,全部报复!
你抽噎着,捂着流血成条的眼睛,将那些日渐阴暗的念头深深埋藏于脑海。
食人魔的天空永远都是灰色,古怪诡谲的建筑风格跟他们本人一样阴冷,有人穿着黑色大斗篷形如骷髅走在街道上,聚集讨论烹饪方法的两三个人发出凶悍桀桀的笑声。
A:“嘿,你家不是有个上乘的美女吗?什么时候也让我们尝尝味道?”
B:“你说谁?”
A:“就那个,满身脂肪的尤物。”
B:“啊,早被我妈烹煮了……”
C:“好东西竟然不跟兄弟分享……”
他们叁个说着说着打起来,旁边的写字楼很快被他们轰炸得完无体肤,在办公的食人魔飞出来狠瞪他们,个个露出尖牙,其余街道的食人魔停住脚步,冷眼看戏。
阴柔少年走进药材店,神色如旁人一辙的冷漠,
他走过一个个药架,来到最深处的尽头。
她又在哭了。
自从吃了眼睛后,每次抱她,就一直在那在喊疼,像水做的一样,他对这样的过激反应感到很意外。
说实话,每次看见她的眼泪他都觉得惊奇,当初他被流放到熔渊,被砍得只剩半身还要躲避魔物的攻击时,他一滴眼泪也没掉过,在他身上掉泪是件很稀罕的事,不理解为什么过了那么久她还是没有适应,但看她痛得快昏厥,只好出门收集药材,打算研制新的去痛产品用在她身上。
早该这样做了。
这样她才能变乖一点。
他抓起活毒蝎默默想道。
走回事故发生地,那里已经混乱极了,所有食人魔都在发狂,咬人,蓝色的血到处乱溅,他抬脚绕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同类,眉眼带着凉凉地冰冷,实在没有地方落脚,他就踩在他们的尸体上寻找回家的路。
房屋一如既往地静。
你来到全身镜面前,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这具苍白漂亮的身躯,早已经被他蹂躏千遍,舔/玩数次。
你光着脚拿过桌上的剪刀,藏匿在卷帘后面,拿完整的右眼去盯着窗户面外的路过的人们,直到太阳落山,熟悉的身影出现。
你瞬间屏住呼吸,贴着墙来到门口,在门口被推开后,双手握着剪刀刺下去。
你不知道自己刺中哪了,蓝色的血溅在你的脸上,你眼睛一闭,企图再次刺向他,结果被狠狠推在地上,凭着彼此的距离,你看清他捂着脖颈后退几步,脸庞盛怒,近乎仇似地瞪你。
你也瞪着他,满眼的厌恶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