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眼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帘。
众人起身行礼。
康熙抬了抬手,算作免礼。
他款步来到李庶妃身边,问候了几声,又吩咐了太医几句,全程绷着脸颊,并未见有多开心,似是一点儿都不欢迎,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与其说是不欢迎,倒不如说是害怕。
那日系统的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害怕系统一语成谶,这个孩子会活不下来。
众人全被康熙这表情整的一愣。
她们有欢喜,有忧愁。
皇后见状,轻声询问:“皇上可是在担心李妹妹的身体?”
听出皇后的言外之意,康熙立马意识到自己过于严肃的表情,令她们多想了。
于是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面上展露一抹笑颜道:“知朕者,莫若皇后也。”他坐在床边,说着转过头,微锁眉头,眸中带着几分心疼看向李庶妃,“如今才刚怀上孩子,便如此受罪,等孩子再大些,只怕会更加严重。”
“皇上不必担忧。”李庶妃温声安慰道:“太医说了,孕初期有反应是正常的,等胎坐稳后,这些症状便会缓解很多。”
康熙闻言,神色果然缓和不少。
他道:“若真如此,朕也可放心些。”
他又和李庶妃说了些体己的话,然后以政务为由,离开了启祥宫。
不过人虽离开了,心意倒没离开。
康熙走后没多久,内务府的主事,带着几个小太监,来到启祥宫送东西,送的都是些安神静心的东西。
管事来到李庶妃身边,堆笑解释道:“皇上知娘娘有了身子后,反应厉害,睡的不安稳,因而特地命奴才们送这些过来,给娘娘安神用。”
送来的东西有很多,独独没有安神用的香料,想必是因为李庶妃现在怀有身孕,怕香料对胎儿发育不利。
皇太后感叹道:“咱们的皇上真是有心了。”
确实挺有心的。
李庶妃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竟被皇上记在了心里。
她眸色微微闪动,抬眼瞅向身边的大宫女映月道:“映月,去送送赵公公。”
映月会意的福了福身,“公公这边儿请。”
怀孕的人最需要有个安静环境的好好修养,皇太后和皇后她们没在启祥宫多打扰,又和李庶妃闲聊了几句,就各自回各自的宫里了。
皇后和皇太后因要去看望太皇太后,所以一并离开,前往慈宁宫。
博尔济吉特庶妃没和余下的嫔妃们客套,她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启祥门外,脚下的花盆底鞋被她踩的噔噔作响。
凭什么!凭什么!
她蹙着一双黛眉,温婉恬雅的脸蛋儿上,因愤怒而变了形。
明明她才是陪伴皇上最久的女人,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就算了,现在连皇上的第一个孩子,都不是她怀上的。
她们凭什么!凭什么夺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博尔济吉特庶妃气的快要发疯。旁人见了全都是避之不及,没曾想竟还有人主动撞上来。
“烦请姐姐留步。”
一道平淡的女声,在身后喊住博尔济吉特庶妃。
她闻声止步,不耐烦的转过头,在看清楚来人的样貌后,她的脸上有一瞬的惊诧,顷刻间又全都化作冷笑。
她当是谁呢,原来是马佳庶妃啊。
博尔济吉特庶妃出身科尔沁勋贵,一向自视甚高,眼高于顶,一直看不上马佳庶妃这些包衣出身的嫔妃。
平日里见面都是爱搭不理,没把她们放在眼里,如今心情不好,更不会给马佳庶妃什么好脸色。
她居高临下的睨着马佳庶妃,冷冷道:“怎么?有事?”
马佳庶妃一点儿没被,博尔济吉特庶妃的施展出来的威压吓到。
反倒挺了挺腰背,脸上挂着淡笑,不卑不亢的说:“方才在启祥宫,嫔妾瞧着姐姐眼下有些许的淤青,想着应是近日天干气躁,没有休息好。如若姐姐不嫌弃,可以移步钟粹宫。嫔妾略懂一些医术,或许能帮上姐姐的忙。”
博尔济吉特庶妃以为马佳庶妃是专程过来嘲讽她的,语气愈发不善,“不必了,本宫的身子自有太医调理,就不劳烦庶妃费心了。”
这明晃晃的拒绝,并没有使马佳庶妃产生退意。
她继续说:“嫔妾自然知道这些,只是太医毕竟是男子,男女有别,有些话比起太医,或许更适合对同为女人的嫔妾说。”
到这里,博尔济吉特庶妃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
她脸色缓了些许,略挑眉角,细细打量马佳庶妃。
马佳庶妃脸上表情得当,并未见有丝毫慌张。
打量了一会儿,博尔济吉特庶妃嗤的一声笑了。
她说呢,向来没什么存在感,不喜与人交往,总是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马佳庶妃,怎么突然和自己示好,原来是带有目的的啊。
不过这目的不是她先前想的嘲讽,而是……
博尔济吉特庶妃的眼神暗了暗,她漫不经心问道:“不知道庶妃有何高见?”
马佳庶妃道:“姐姐真是谬赞了,高见谈不上,嫔妾只会些皮毛罢了。若姐姐需要,嫔妾愿意为姐姐犬马之劳,还望姐姐莫要嫌弃。”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心里的怒火已然消去,博尔济吉特庶妃扬起唇角,面色柔和的牵起马佳庶妃的手,亲昵道:“那便有劳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