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他人早就麻了,烦了。
但景时觉得很好玩,只要和钱邵呆一起,干坐着不说话,他也不见得无聊。
换做是以前,他早就跑没影了。
钱邵也觉得和景时呆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有趣的。
“少爷,您的恩师来了。”一下人来报。
钱邵把小红圈在手上,表情有些惊讶,他低声轻语,“老师怎么来了,应该是为了哥哥进学一事吧,”随即起身对下人道,“招待好老师,我一会过去。”
“是。”那下人应了一声。
“哥哥,我们先洗漱一番,一会去见老师。”钱邵对蹲在地上的景时道。
天气还未变暖,玩了一早上,衣服都占着湿气。
景时扯了扯微湿的衣服,玩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一停下来,被风一吹,浑身都不舒服,他答道:“好。”
书房。
韩天韵躺在摇椅上,手中拿着一本游记静静翻看,看到精彩处还会摇头晃脑点评一番,似是在点评学子文章好坏。
摇椅左边散落着一堆闲杂游记,如果看完一本,抬手就能拿到下一本接着看。
这些游记还是这段时日钱邵吩咐搜罗的,虽然知道里面可能什么都找不到,但他还是配合着景时,万一就找到了呢?
右边则摆满茶水点心,韩天韵一边吃一边看,当真惬意极了。
以往来钱邵书房怎么就没有这些东西,看来发生许多事,一间书房都能如此有烟火气息,更别说别的屋子了。
“老师,您来了。”钱邵行礼道。
景时也学着钱邵的样子行礼,只是没有说话,他本就长得冷峻,此时严肃的样子更显他冷酷无情,如果忽略掉那双易于常人的咕噜咕噜转的金赤色眼珠子,就更加可信了。
韩天韵抬手一挥,示意他们随意,随即关心道:“承安,身子好些了吗?”
“劳老师挂念,已经好多了,不会影响进学的,”钱邵不紧不慢回答道。
“你这性子还是一如既往啊!”韩天韵叹道,“不过看到你这样我就放心了。”虽说钱邵在他面前还是老样子,但他感受得到钱邵真的变了,以往就像是个提线木偶,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心中只有仇恨。
现在却鲜活了许多,他目光看向改变钱邵的景时,打趣道,“这就是你写信说的那个全天下最好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景时,一看确实是个什么都会的。”
“我就允了,秋闱要是没拿出什么成绩,小心你的皮,可别怪老师不顾你的身子罚你。”
景时坐下后一直安静呆着,听着钱邵和他老师说话,没想到会讲到他。
承安还写信夸他了!他怎么不知道他自己这么能干?
夸得他都不好意思了。
听到后面,还以为钱邵他老师真的要罚钱邵,他坐立不安,顾不得赧颜,直接开口,“敢问老师,承安犯了何错,您要罚他,要罚您就罚我好了,我皮糙肉厚的,您不能看承安性子软就欺负他。”
钱邵:“......”
韩天韵:“......”
韩天韵差点绷不住表情,眨了眨眼,看向钱邵,无声询问,“性子软,好欺负,这是你?”
钱邵见景时不知是害羞还是气的红润的脸,再看他老师的表情,有趣,他怕他再不开口,景时是不是马上撸袖子上来挡在他前面了,他浅笑一声,“哥哥,老师这是开完笑呢!我从小身子骨不好,就算我犯错老师也舍不得罚我,我想挨罚,身体也不允许啊?”
说完他眨了眨眼睛,“除非......”
“除非什么,”景时傻傻接话。
“除非哥哥治好我,”钱邵见景时这样子,好想欺负他,玩心大起,凑到景时耳边,声音低沉魅惑,远不似平常和景时说话那样柔和,像是林中精怪要吸人阳气似的。
景时差点被迷惑了,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承安怎么能这样,凑那么进,还有治病就治病,说的这么暧昧作甚。
特别是老师开玩笑也不提醒他一下,景时顿时气的想打钱邵。
果然老师罚的对,承安就是不乖,等毒解了,他不仅要让他老师狠狠罚他,他要让他知道什么是兄友弟恭,害他白白担心,闹笑话,不是没挨过罚吗?他景时要让他挨过够,不然对不起他景霸王这称呼,景时气呼呼想到。
韩天韵观他两神情,大笑一声,“这才是少年该有的,该说则说,改玩闹就玩闹,整天死气沉沉,要死要活的,像什么话。”
钱邵也跟着笑了笑,“老师说的是,弟子谨记。”
“景时,既然你都叫我老师了,以后你就是我弟子了,是承安师弟了,要是他这做师兄的欺负你,为师给你做主。”见钱邵在景时面前变了个样子,他动了个心思,想来钱邵会越来越好的。
景时也不是个傻的,虽说在某些事情上显得那么一言难尽,他立刻道:“弟子拜见老师,拜见师兄。”说完冲钱邵眨眨眼,那意思是不言而喻。
钱邵失笑,哥哥还记仇呢!哥哥真可爱!
韩天韵满意点头,扶须道,“景时,取字了吗?”
景时摇头,“尚未。”
“给你取字个可好?”
“全凭老师做主。”
韩天韵起身转了转,“时不待人,岁月催人老,珍惜少年时,就叫你惜之吧,望你珍惜当下。”
“惜之谢过老师。”景时拱手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