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飞燕绕过自己直直往后面奔去，寇随之心里吃味，几次想说点什么又无法插嘴。他无比迫切想要追回他这缺席的一年多，可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只能徐徐图之。直等到出了府衙，他才客气邀约包拯到自己在江南的别府一坐，共同商讨案情。

包拯本就对寇准心怀敬佩，见了寇随之便觉他如父亲一般为人磊落气度不凡，现下他又主动协助自己查案，当即就应承下来。楚楚在对面拼命使眼色，也没能拦住一时嘴快的包拯。罢了，这三人终究要面对这微妙的关系，也许今日过后，这位寇大人便会知难而退了吧。楚楚如是想着，拉着嘴都要撅上天的飞燕上了马车。

寇家别府精致典雅，错落有致。院门前置放了一盏菡萏石屏，院内各式假山奇石珍花异草，静谧幽深。庭院深处种了不少木犀，一入内便有淡淡的幽香扑来。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这是飞燕最爱的花，如她一样，生在九月。

府内家丁在水上楼阁设了几席桌案，摆了些江南特色糕点与茶盏。刚落座的展昭缩着鼻子嗅了嗅，又端起抿了一口，“好香啊，这比那日茶宴的茶还要香！”

“这是密云龙，刚从京城送来的，细嫩多豪，初苦终甘。飞燕，你尝尝。”

展昭端着茶盏，瞟了一眼隔壁的公孙策，又朝楚楚挤眉弄眼一番，被瞪回来后，怏怏拿了块糕点塞进嘴，“这也太甜了吧！”虽是小孩心□□吃甜食，可展昭自小生在相国寺饮食清淡，刚又喝下一口甘茶，嘴里的甜度就更显突兀了。

“哈哈，这是飞燕爱吃的蜜浮酥柰花。她小时候老爱缠着她大哥给她买，要是庞统不答应，便悄悄央着我给她买上几个，为此我没少被庞统责骂。”寇随之爽朗笑笑，嘴上回答着展昭的问题，却句句都绕回飞燕身上。

儿时糗事被翻出来，还要是当着公孙策的面，飞燕有些无措，又不好当场发作，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见他神色如常才松了口气。

飞燕面露不悦，寇随之见好就收，“包大人，今日那火折子是何意？”

“寇大人有所不知，这是我们在沈家被焚的宅院里翻找出来的，底部有宫廷标识。”

“哦？今日那两位姑娘是宫内出来的？”

“正是，五娘子池娣容是刚出宫的宫女，我已问明，这火折子确是她带出来的。”

寇随之有些不解，既然是确凿的物证，那为何不继续审问反倒让顾同洲安置好两位姑娘。若她们不是真凶，那为何又不将她们从牢狱里放出来。

公孙策似是猜到了他的所思所想，松开了桌下紧握的拳，抢在包拯前替他解惑，“寇大人可还记得那日的废墟，屋脊瓦檐都被烧得焦黑，这火折子却完好无损，不见半点焦色，应是火熄灭后才被丢进去嫁祸那位五娘子的。”

寇随之本来温和的神情渐渐冷峻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正视公孙策，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对视半晌。

“呵，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