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见后,面面相觑,不愿下河捞人,只有先回府禀告再做打算。
和音趁人不便,下河救人。那女子识水性,跳河只为自保,逼家丁离开后再上岸。谁料她还是低估了水势之凶,幸得和音帮忙,才将她平安救上岸来。
二人就此相识,和音才知女子叫岑依依,黔州人士,父母早亡,夫君被杜昌铭所害,自己被抢入杜府,好不容易瞅准时机逃了出来。
“杜府是人间炼狱,杜昌铭就是个夜叉。我刚被掳到杜府时,只剩一个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女子,她说杜昌铭打死了太多人,即便俯首做小,只能躲过几日,都难逃一死,劝我务必要找机会逃出去。第二天,她就死了。”岑依依说这话时,已经痛得流干了泪。
和音查到杜昌铭强抢民女一事后,一直在想如何救人,又怕打草惊蛇,就先蹲守在杜昌铭府上,听到岑依依的话,和音行走江湖多年,自认为见过太多腌臜事,心不可自主地痛起来。事到如今,和音选择速速回京复命,好将杜昌铭绳之以法,不再为祸一方。
为掩人耳目,和音不敢道出真实身份,在岑依依面前自称是路见不平的江湖人士,刚出来没多久,正要回京探亲,而岑依依也说要回京认亲。和音怕黔州到京师的路途遥远,岑依依孤身一人易被歹人盯上,多生变故,就带着岑依依上路。
起初,和音还不知道这位岑依依的身世,只知道她一心想入京,完成夫君生前想见父亲的遗愿。
当和音到京后,才知岑依依要去的是侯府,她是侯惇的儿媳。侯惇之名,和音近段时间在赵月华处听过多次,她忽然意识到侯惇的重要性,便当着岑依依的面,怒骂侯惇为虎作伥多年,是杜昌铭之父杜威的亲信。
岑依依伶牙俐齿又爱憎分明,知阿翁在帮仇人之父,定会在其面前据理力争,让侯惇萌生出滔天愧疚,继而不顾自身得失,也想要杀了杜威。
赵月华十分认同和音的想法,继而联同御史台的万秉之,让他无事多多劝慰侯惇弃暗投明,同时只需几句话让侯惇意识到只有赵月华可以帮他。
就此,赵月华掌握了有关杜威最多的消息。
朝中对杜威声讨的折子来来去去只是几人。太子赵崇苻、安王曾少川至少明面上都没有动作,可见所有人都惧怕杜威淫威,还在观望杜威是否得圣心,都不愿意当出头鸟。
可兔子急了也咬人。
很多人都在等一个杀杜威的契机。这个契机,在赵月华看来,就是赵崇苻、曾少川合起来对付杜威。前者是朝中残存老臣认定的皇室正统,后者是朝中大多新贵讨好的亲王。他们二人联合起来,加上后背的支持者,就会带动一群苦杜威已久的臣子想要拨乱反正,日月重光。
只有当曾媓无比清楚杜威犯众怒时,是不会保他的。曾媓自诩仁慈,想效仿大昱太宗皇帝收拢天下之心,一想到战事已平,民心稍稳,杜威却成为她皇权中的污点时,便可以下定决心抛弃杜威。
赵月华的办法是让赵崇苻、曾少川知晓杜威要对他们下手,且全是杜威一人所为,杜威所作所为与曾媓无关。只是赵崇苻、曾少川同杜威到了你死我亡的地步。
本来,赵月华想着杜威当前若无对付赵崇苻、曾少川的计划,她就编一个以假乱真的证据。谁知,杜威还真到了这地步,甚至包括诬陷赵月华她本人,当前正纠集侯惇等人做准备。
为了让赵崇苻、曾少川不觉得她是别有用心,为一己私利逼他二人合作,赵月华特意让赵崇苻、曾少川不知杜威有针对她。
“公主,成了。”
蔓儿回府,见赵月华在她府上,并不惊讶,冷静说起早朝上的事。
聊起曾媓,她听大理寺卿窦逢泓振振有词时,起先曾媓脸上露出一丝惊讶,在赵崇苻、曾少川请奏后,逐渐恢复平静,波澜不惊地听完朝臣请求,当众将杜威收押,杜威罪名经由三司会审。面色惨白、目光空洞的杜威只有听到曾媓提及“杜威之子杜昌铭所为,兹事体大,需郑重审理清楚”时才回过神。
“看来杜昌铭是陛下保证杜威不会胡言乱语、玷污圣誉的筹码。”赵月华对曾媓的打算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