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月光豆,与石上菖蒲叶一同煮之。不过片刻,豆可大如鹅卵。食之香美无比,且短时间不会察觉饥渴。”
弹指间,明远善再度变出菖蒲叶,将菖蒲叶塞入月光豆下,右手两指微微闭拢,指尖渐生火苗,火苗越来越大,聚于掌心之上,左手的篮子放于火上煮。
片刻后,月光豆果真一粒一粒豆子变大,满得快要溢出篮子。
明远善将煮后的月光豆呈上。按规矩,吃食须由侍膳宫人试吃再呈给曾媓。
“不是说是长生不老药吗?为何只是不言饥渴。”
“请陛下恕罪,明远善愚钝,多年来只找到此豆。若想炼成长生不老药,还需要一样常燃鼎。以此鼎煮月光豆,方有机会炼成。”
曾媓吃月光豆后,果真口齿生津,似有余香,回味无穷,将月光豆散下去,在座之人皆可尝。
“你可知常燃鼎何在?”曾媓迫不及待地问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据说,我国得道高僧法云大师的《九洲记》中曾记载过常燃鼎的踪迹。故而明远善斗胆请陛下允我查究传闻是否为真。”
法云大师乃大应钻研佛法第一人。
当年,大应佛教的经书杂乱,多部经书说法不一,他为得到真传,游历各地,参访名师。往返二十年,行程九万里,历经百国,终于悟得佛法,回大应后著有奉为圭臬的经书,讲学百场,徒众万千,其影响大到西域各国的僧侣以见法云大师为毕生荣光。
法云大师多年前已经圆寂。他的遗物中,除经书外,最重要便是《九州记》。《九州记》根据法云大师的口述写下,介绍他沿途的所见所闻,各国的风土人情,一直珍藏于皇宫的弘文馆内。
曾媓对明远善的说法表现出浓浓的兴趣:“朕赏你入弘文馆查看《九州记》一书。若有所获,即刻来报。”
“多谢陛下!”明远善没有一丝情绪的脸上,终于展现出一丝浅笑,很快掩饰过去,恢复如初。
待明远善退下后,又有几位奇人异士献上幻术表演,口中吐云喷火、眨眼变人为兽各有趣味。
只是,后来人演绎出何等巧妙的幻术都吸引不了慕容明彬的注意。他年少时曾与许多幻术师打过交道,热衷探究其如何完成幻术,最后认定他们不过是雕虫小技,蒙骗世人,从无奇迹可言。
明远善的戏法算是高超的,难以看透,可当慕容明彬琢磨着说破天去,不过是障眼法,他可不信所谓的长生不老之药,见感兴趣的曾媓看重幻术师,赶紧低头饮酒,免得让人察觉出他的轻蔑之意。
可他不得不在乎的是曾媓对待两国的态度,是否意味着她已经站在狄国身后。为此,中秋宴会后,他日日求见曾媓,请鸿胪寺代为转达。
中秋宴后的第三天,曾媓终于同意接见慕容明彬一人。
曾媓靠在龙椅上,眉头微皱,手指揉额,不欲多说一句。在旁服侍的赵月华先开口,正色道:“想必戎国已经知晓我大应的条件,不知前来所谓何事?”
“我……”
慕容明彬本想说明戎国与狄国孰重孰轻,却又被赵月华打断:“狄国地方不至千里,所献诚意堪比戎国,令本公主不得不怀疑戎国皇子所言是否属实。”
“当年狄国皇帝背弃我国,其国人都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辈,所谓承诺若是空纸,说再多有何用。想来大应当有识人之智。”
昔日戎国杀昭义公主于阵前,破坏两国联姻,何谈仁义?
赵月华并未当着慕容明彬的面说出。多年前戎国战败后,先帝为尽快平息战火、还边关百姓安宁,在戎国老皇帝死后,并未对戎国在昭义公主一事上穷追不舍。多少人都不记得或者刻意忘却昭义公主的存在。
曾媓摆了摆手,令赵月华噤声,声音带着一丝疲倦地说:“朕今日接见二皇子的确有了定夺。不知太子可知常燃鼎?”
慕容明彬不知所以,摇了摇头。他多注意过明远善的言行,第一次听到常燃鼎一说。
“常燃鼎量容三斗,光洁类玉,其色纯紫,每修饮馔,不炽火而俄顷自熟,香洁异于常。”
慕容明彬随着曾媓的描述,眼神微闪,心下了然,这说的正是戎国皇室的镇国之宝。
戎国皇室中流传着两件宝物,一为辟邪鼎,二为福瑞鞭。两件宝物是戎国开国皇帝无意中得到的,他认为是两件宝物为他带来好运,对其甚是爱重,故而流传下来。
他幼年见过镇国鼎,在他看来就是一块紫玉雕成的鼎,工艺精湛。慕容明彬从未听过辟邪鼎有助长生不老之效。若有此效,他的先祖也不会死。鼎的大小形色倒与曾媓描述的并无二处。
他固执地以为常燃鼎,顾名思义定是鼎中常年有火苗燃烧,从未联想起只能做装饰的辟邪鼎。
“看来二皇子现在知晓常燃鼎了。”曾媓胸有成竹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