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褪去了少年时的清冷,更像可望不可求的雪山顶峰的雪,冷的让人刺骨。
“那天为什么先走。”
温安乐浑身一僵,手指如过电般放下,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江浔也站在她咫尺之遥的距离中。
她仰起头,努力用一种近乎绝情的语气开口:“江浔也,谢谢你抽空来参加同学聚会。”
江浔也没说话。
垂眸看着她。
温安乐以为到此为止,打算经过他离开,没走几步,手腕却多了股炙热的力道。
让她停在了原地。
“认识这幅画吗。”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眨眼间掠夺了她的呼吸。
“……”
温安乐瞳孔地震。
二楼的欢声笑语传来,温安乐却像是被他拉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时之间,只剩下大脑在传递一个讯号。
那幅画,真的是江浔也画的。
她捏紧掌心,挣扎了几下,维持淡定:“不记得了。”
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江浔也没有松开,他微侧过身,垂眸落在她的手上。
温安乐没听到动静,再次试探着动了动手腕,这次很轻易就挣脱开了。
她不敢回头。
生怕再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温安乐甚至没回楼上,穿上外套后给俞黛发了条自己有事先走的消息,才推开玻璃门离开。
她不知道的是。
她离开的后一脚,江浔也也离开了。
温安乐没有打车,而是沿着街道慢慢走着。
刚才的一切都太超出她的预想。
江浔也问的那句话。
是代表那朵画上的向日葵就是他那次送给自己的花吗?
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在意,那就会留下一颗种子,哪怕是再微小的种子,也会生根发芽。
温安乐强迫自己不去设想那些无结果的事情。
她不再是十八岁的年纪。
江浔也同样不是她的同桌了。
十八岁的她会鼓起勇气去确定一个答案,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不会探究背后的原因,只是将过去留在过去。
如果再遇到江浔也,一定要再淡定一点才行。
–
或许是温安乐的祈祷奏效了。
那天后,她就没有再见过江浔也。
只是偶尔会从楚若清口中听闻他的近况和消息。
就好像回到了和他重逢前的时光,静静流淌的溪水,没什么波澜,平静的日复一日。
她也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我靠,现在的节目也太不靠谱了,什么破玩意连嘉宾的隐私都能暴露出去,剪辑和后期眼睛瞎了吗。”
温安乐下课回到办公室,就看到楚若清看着手机义愤填膺地念叨着什么。
她收回视线,把画具放好,却在转瞬间,顿住了动作。
“啊啊啊啊!心疼我们江神!”
她的语气太夸张,不由得让温安乐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意外。
心下一个咯噔。
关心的话脱口而出:“是江浔也出什么事了吗?”
“温温姐?”楚若清才意识到她下课了,露出苦瓜脸。
“就是之前跟江神合作过的一个综艺居然在节目里把他家地址暴露出来了,虽然只有一秒的漏洞吧,但还是被人看到了啊,现在一堆私生饭去蹲他了。”
“而且江神最近一直在北城工作,都住在那里,那群人是不是有毛病啊。”
温安乐听得心悬,眉心淡淡皱起:“那他是不是要换地方住了?”
“肯定得换,虽然说现在网上东西都撤了,人也可以赶走,但都暴露了就有隐患,而且江神那么火,万一有什么不法分子怎么办。”
温安乐点点头,赞同她的想法,也同时放松许多。
还好没有出什么大事。
–
飞驰而过的车内,江浔也掀眸看向车窗外,接了个电话。
“浔哥,网上那些是怎么个事啊?你现在去哪住?要不要来找我?”
“而且你都回北城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来找我们?不会才几个月感情就淡了吧?没事今晚就来找我们啊,最近虞松那小子还跑去搞什么新鲜东西哄女朋友了,无聊的很。”
董桓堂在电话那头嚷嚷着。
“不缺住的地方。”
“你懂什么。”江浔也慢条斯理地回怼了句,低沉的嗓音中透出几分复杂情绪,“我见到她了。”
董桓堂觉得他可能是真的在江浔也身边耳濡目染太久,马上就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要是换做以前,他打死也不会相信江浔也会暗恋人,还怪长情。
“找到了好啊,那不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吗?记得请我们三个吃脱单饭,顺便见见人。”
车窗往下降,露出一条缝隙,冷风争先恐后的钻进车内,将酝酿已久的暖意吹得一干二净。
江浔也垂下眼帘,轻嘁了声:“你是应该跟虞松换换脑子。”
一如既往的毒舌。
董桓堂还没来得及反驳,电话就被挂断了。
江浔也指骨摩挲着手机的边缘。
在脑海中反复推敲起几次遇到温安乐的情景。
她对自己的态度,只能用避之不及来形容。
可眼前却又浮现她在面对那副向日葵画时的种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