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界闻言突然爆笑,一个劲地拍着闫桢的肩膀:“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要好好跟志愿者说话,你看你乱说的后果。”
闫桢十分淡定地回答邹晴天的问题。
“你现在换上志愿服,去你的岗位,活动四十分钟后开始。”
“......”
被公认好脾气好相处的邹晴天,第一次想开口骂人。
施界看着邹晴天的唇角慢慢落下,近乎拉平,急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件志愿服递给邹晴天,打着圆场。
“给,赶紧穿上过去吧,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会儿,趁着活动没开始没吃饭的话可以先去买早饭吃,今天估计得到中午才能结束。”
“好,谢谢。”邹晴天应了声,又麻利地套好衣服。
而后闫桢忽而转身从一旁拎了一提拆开了的矿泉水,往邹晴天面前一递。
但是没说话。
施界好似反应过来了他这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来得及阻止,邹晴天看着这只剩六七瓶的矿泉水,便以为他这是朝自己示好,就直接开口道了“谢谢。”
而后抬手准备从中拿一瓶。
闫桢见状,平静无波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点捉弄人的戏谑,似笑非笑:“把水搬到你的岗位上去,接待的时候,要记得发水。”
“......”
他把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邹晴天明白,他是在告诉自己,志愿者来这里是给别人发水的,不是等别人送水的。
她盯着闫桢的眼睛看了两秒,莫名有些无语。
说话还挺迂回。
邹晴天直接将自己已经摸出来半瓶水的手收了回来,矿泉水瓶顺着缝隙又落回去,塑料瓶身与薄膜刮蹭发出刺耳声响,
她面上的笑彻底收起。
邹晴天此刻无比确定,这人在跟她对着干。
要么看她不爽,要么这人有病。
她将手机塞回牛仔裤口袋里,往前踏了一步,仰着脸,视线中好似迸发出千言万语在跟闫桢较劲,但面上却一句话都没说。
邹晴天可以说得上是从闫桢手上夺过了这一提矿泉水。
这种赛事活动,一般选的都是最便宜的水,价低量大,外包装又简陋得很,能双手搬着的地方只有一指长。
故而邹晴天从闫桢手上接过来的时候,避无可避地触碰到了他的指尖。
但只有一瞬间,时间短到邹晴天都没意识到。
她知道闫桢刚刚做出的引她误会的举动就是为了用行动骂她一句自作多情。
所以邹晴天这时候也没给他好脸色,抢过矿泉水转身就走。
邹晴天长长的指甲上嵌着钻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她用力搬水时,指节跟着泛白,使不上什么力,一提水搬得很艰难,以致于邹晴天不得不双手从下托着矿泉水。
她在不忿之余,也不免庆幸闫桢用来给她下马威的不是一提没拆封的矿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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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界将手机锁屏塞回口袋,这才抬头,远远看着邹晴天已然到了侧边楼梯,正用纸巾按压着额前的汗珠。
他忽而抬手搭上了闫桢的肩膀:“你看这晴天妹妹,就不是个干活的人,你非要让人搬水干什么?等会儿快开场的时候咱俩搬不就行了?”
闫桢从施界手上提着的袋子里掏出件志愿服,开始往身上套,语气带着些许讽意:“其他志愿者搬水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热心?”
施界嘿嘿笑着,也跟着穿志愿服:“这妹妹看起来娇弱多了,我怕她搬不动。”
闫桢将拉链拉至胸口,冷嗤一声:“娇弱?施队长,对大家要一视同仁。”
施界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当他是在打趣,随口浑说着:“知道了知道了。”
闫桢垂眼用拇指蹭了蹭关节处一道泛着细微疼的红痕,这是刚刚邹晴天从他手上接走矿泉水时无意留下的。
凶手是她的美甲。
初时没什么感觉,现在人走了,被滚烫的热风一吹,竟有些麻麻的微痛。
闫桢随手拿起来的这件志愿服好像有点旧,也不太干净。
志愿服的左胸处有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污渍,内里的口袋也破了,呈流苏状,往下耷拉着,闫桢垂眸扫了一眼,不甚在意地随手往里塞了塞,丝毫不在乎这件被无数人穿过的志愿服会不会弄脏他价值不菲的T恤衫。
施界忽而开口闲谈:“不过你说咱们这个志愿者队伍的人越来越少了,咱俩是不是得跟上面商量一下,好好扩张一下规模?”
闫桢偏头看过去,语气平缓又意有所指:“不能招混水摸鱼的。”
施界啧了声:“你嘴淬毒了?”
两人说着话,闫桢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来了消息。
闫桢垂眼看了两秒,而后眉心微微皱着。
施界看出来了不对劲,问:“怎么了?”
闫桢一边抬手滑动着列表,一边冷静应着:“原定的主持人来不了了。”
“......”
施界嘴角的笑僵住,半晌,他抬眼看了看天,唇颤着:“...闫桢...你抬头看...这天是不是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