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来得有多快,散得便有多快。
祝烟浔察觉到怀中人的情况,确实好了许多。
难不成狗东西没有骗她?
祝烟浔狐疑地瞥了过去,正巧瞧见云尽欢诧异片刻过后的失落,如针刺软了她的心。
应当是真的……吧。
祝烟浔咬了咬唇瓣,视线归拢到旁处,不再言语。
云尽欢抬眸间早已散尽了失落,唇角带着几分戏谑,言辞中皆是洒脱,“哟,这是没词了?还是忘了要说什么?怎么不接着说了?”
这话并不好听,放从前。祝烟浔定能没理也要与云尽欢辩上三分。
可今日,她却哑了嗓子。竟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祝烟浔。”云尽欢的轻唤敲破了凝固的空气。
祝烟浔抬头看她,“何…何事?”
云尽欢讪然一笑却不语。含着句:我就这般差劲吗?却问不出口。
祝烟浔拧眉不解,“说啊,究竟什么事?”见云尽欢还是不语,祝烟浔语气不善,“狗东西,你是不是有……”
云尽欢的唇不经邀请,便主动印在了她的眉心。
祝烟浔失神片刻后诧异至极:“毛……病!!”
一阵疾风过起,带走了祝烟浔眉间的柔软,残留的温热将她的目光勾向造就者。
只见云尽欢被掀翻地,一股气流紧紧缠绕着她的脖颈之上。
而原本抱在怀中的风音尘,此时背身站着,虽未说什么,可那满身的威压之势,足以令人胆寒。
果然……早就好了。
云尽欢发出痛苦的闷哼,祝烟浔只是听着看着,都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可云尽欢的唇角依旧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被掐的人并非她自己,而是旁人,“这就不装了?神的定力也太差些了。”
风音尘冷声说,“我已将你的力量锁了大半,若不想丢了半生修为,便不要乱动。”
祝烟浔瞧不见风音尘是何神情,可她的语气好似平静无澜的湖水,却暗藏着令人胆颤的危险。
好似什么东西,突然在祝烟浔脑中炸开了,只觉天都要塌了。完全顾不上被莫名占了便宜的羞恼,也顾不上被诓骗的恼怒,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
却被风音尘揽腰拎到一旁,还不忘训斥一句,“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祝烟浔本想解释一句云尽欢方才并非是故意轻薄她,可被风音尘这一眼,竟莫名心虚起来。
风音尘依旧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人,眉眼间已染上几分冷意,“好自为之。”
说罢,便拉起祝烟浔的手腾空而起。
祝烟浔急了,“等等,解药,解药。尚未给她。”
脚下腾云未停,风音尘挥手间,一束金光便朝身后飘去。待祝烟浔回头时,便瞧见云尽欢的肤色正一点点恢复正常,没多久便恢复如初。
这……就解了??未免也太容易了些。
只是那双眼瞧她的眼神,好似被水洗过一般,似纯非纯,似野非野,似欲非欲。却也实在算不上单纯。
祝烟浔被这目光看得心扑通扑通直跳。
风音尘:“还看。”
祝烟浔连忙转过了身子,“我们这是去哪?”
“送你回霄云殿。”
祝烟浔一愣,目光落在风音尘身上。
淡淡的声音,面无表情的神情。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不知不觉间成了最特别的人。
那双手握得住温柔,亦捏得出冰冷。那双眼装满星辰,三界苍生,也可以是一片荒芜。
祝烟浔视线收拢,转而盯着脚尖。而后默默从怀中取出了云尽欢那枚鳞片捏在手中,瞥了眼腕间随风飘荡系魂带。
祝烟浔笑着说,“看到你伤势痊愈,我挺开心的。”
“嗯。”风音尘语气平淡无澜,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祝烟浔紧张得吞咽着,似是下了很大决心,捏着鳞片朝着系魂带划去。不料,风音尘却握住了她的手腕。“你想离开。”
风音尘的语气没有疑问,甚至没有问询的意思,便轻而易举地看破了祝烟浔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