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烟浔自司命殿回到霄云殿后,整个人如同披盖了层乌云一般心事重重的,以至于云尽欢站在身旁唤了好几声都未回应。
云尽欢见她不理会自己,便戳了戳她的胳膊,“喂,你发什么呆?”
祝烟浔被戳疼,不耐烦地挥开她的手。
云尽欢被她推得踉跄几步,险些栽倒在地,她稳了稳身形后,暗暗攥紧拳头,“出去的时候还笑嘻嘻的,怎么?回来就变得这么苦大仇深的。”
祝烟浔看也没看她,只是盯着桌子上摆放着的茶杯。
云尽欢翻了个白眼,懒得再跟她说话。转过身往外走去,刚踏出一步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祝烟浔:“祝烟浔……”
听到她的声音,祝烟浔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又怎么了?”
云尽欢张口欲言,最终却化作了一抹浅淡的微笑:“无事。”
话毕,不等祝烟浔答话,径直朝着前方离开。
祝烟浔瞧着她的身影低低骂了句:“有病。”然后将视线投落到那壶早已凉透的清茶之上。
昨夜的天分明红得妖异诡谲,如火烧似得。为何上至司命星君,下至守夜侍卫和仙娥,都未发现异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真如司命所言,是眼睛出现了问题?可是也不对啊,昨夜瞧风音尘的反应,应当也是瞧见了,莫非只有她们二人瞧见了?
若当真如此,风音尘神明之躯,能瞧见异象,自然无可厚非。可是她呢?一介微不足道不知宗族的小妖,又凭何?
思至此处,祝烟浔忙起身抬脚就出了门。现在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找风音尘问个清楚。
半响后,祝烟浔站在风音尘屋外,叩叩敲了几下门扉,等待着门内的回应。
须臾,只见一行流光金字浮现在门扉之上,“静心参悟,不便待客。”
好一个静心参悟,不便待客。分明是心虚,不敢见她吧。
这般想着,祝烟浔扬起眉,索性改敲为拍,“风音尘让我进去。”
拍门声很大,特别在极为寂静的霄云殿中犹如雷鸣。
可纵使祝烟浔将手拍得痛了起来,屋内之人却宛如归西了般,愣是没有一丝回应。
祝烟浔咬着唇瓣,瞪着双目,决定硬闯,抬起一脚重重地踹开门扉。
她刚跨进房内就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似乎比外面要冷冽很多。顺着那股寒意,祝烟浔一眼就瞧见了正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眸闭阖着的风音尘。
莫不是真的在静心参悟?
祝烟浔皱起眉头,打量着屋内。若真的是在参悟大道,为何不见讙在旁护法。
持着怀疑的心,祝烟浔缓步靠近,“风音尘,我有事问你。”
风音尘仍旧纹丝不动,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风音尘,你若继续装聋作哑的话,就别怪我胡作非为了。”
对方依旧沉默着。
祝烟浔瞧风音尘这般模样,更加确信对方是在装蒜了。她勾了勾嘴角,轻哼一声,从桌上拿了壶清茶,
“我数三个数,你若还不睁眼,我就把这水都泼你身上!”
“……”
“两……”
“……”
“一!”
话音才落,她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叹息,随即便传来了云尽欢的声音,“别白费力气了。”
闻言,祝烟浔转过身,果真看见云尽欢抱着手臂倚靠在门框上瞧着她。
祝烟浔瞥了她一眼,暗骂了声:阴魂不散,随即转移开目光继续观察风音尘。
真是奇怪了,风音尘就算真的打坐入定,自己这般闹法,她也该有点回应了。
见祝烟浔这副模样,云尽欢嗤了声,“别瞧了,她不是真的风音尘。”
祝烟浔倏然提高嗓音,“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呗。”云尽欢指尖绕着几缕青丝慢悠悠地回答,“你所见之人,只不过是风音尘用神力幻化出的一具分身。亦或者说,这本就是风音尘的障眼法而已。”
云尽欢这番说辞合情合理,也正因如此,反而让祝烟浔觉得哪里怪怪的,她狐疑地将屋内打量了圈,而后看向云尽欢,“风音尘实力在你之上,你是如何一眼看破她的术法?”
云尽欢指尖动作一顿,垂眸掩住眸中的阴鸷,随即抬头轻描淡写地说,“不错,她的实力确实高于我许多,但并不代表我不能看破她的术法。”
她语气平和,甚至带了些慵懒。听起来并无不妥,可不知为何,越是这样,祝烟浔越觉得其中藏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