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烟浔狼狈地趴在地上,不可置信地仰头瞧着风音尘。
方才那一击与其说是打,倒不如是轻轻地推了她一把,甚至当跌落在地时,她都未觉得有多痛。
可就算如此,祝烟浔的心依旧像针扎似的疼。
毕竟之前无论她闯多大的祸,风音尘从未动过手。更别说,当着其他人的面惩戒,驳她的面子。
这时,风音尘又开口了,声音淡漠如水:“道歉。”
这两字如同引燃炸药的星火,祝烟浔站起身,瞪着眼大喊:“我没错,凭何道歉!”
风音尘瞧着她满脸通红,憋着满腹委屈的模样,眼底微微泛起波澜。
纵使祝烟浔变得自私冷漠,任性妄为。可这骨子里的固执却分毫未变。
若她没有这般执拗……或许那时也不会……
思及此处,风音尘的眸色渐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或许。就算有,也绝不会发生在她与祝烟浔的身上。
风音尘收敛思绪,维持着平静来到祝烟浔面前。她的手轻描淡写般拂过祝烟浔的肩膀。
一道强劲的威压,使祝烟浔被迫跪在了地上。
“那便跪着吧。”风音尘语气渐冷:“直到明白错在哪里为止。”
风音尘说完转身便走,只留给祝烟浔一个清傲孤绝的背影,令她咬牙切齿,怒意滔天。
带着这份屈辱,祝烟浔硬生生跪了三日。倒也不是她老实,实在是施加在肩膀的神力太重,使她根本难以站立。
如此这般,每日清晨风音尘还要来站在面前问上一句:“你可知错?”
当再次听到这句话时。祝烟浔浑身的刺都立了起来。
本就一肚子的委屈,又被罚跪三日,眼看着对方没有半分放过她的意思,祝烟浔第一次朝风音尘发起了火。
她仰头凝视着风音尘,“是!我错了,错就错在不该替你打抱不平,替你出头!不仅错了,我还愚蠢至极,将你视作最亲近的朋友!”
心中的火气随着话音落地,已然消了大半。可不安的情绪又接踵而至,祝烟浔甚至生了些悔意,不该发这么大的火。毕竟往后的日子,还要仰仗风音尘的照拂,她才能作威作福。
可说出口的话,又哪有收回的道理。就算有,她也不乐意收。
不过刹那间的工夫,纠结的思绪在祝烟浔的脑袋里,已经搅成了一团麻绳,是解不开理还乱。
况且,即使她愿意低头服软,恐怕风音尘仍也不会领情罢。毕竟神妖的地位悬殊,纵使风音尘再仁爱,也容不下低等妖女的谩骂吧。
思之此处,祝烟浔深呼吸一口气,缓慢抬头望向风音尘,想从她脸上寻出破绽。可惜……并没有。
祝烟浔的唇边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心中苦涩。
果真还是高估了自己在风音尘的心中的份量,别说生气恼怒,就连眉头都未皱一下。
就在这时,风音尘像是读懂了她的心思表情有了变化。
只见她唇角微扬,“既知错了,那便起吧。”
她语调温柔,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挥手间,便抽走了压制的神力。
这一系列操作,却让祝烟浔惊诧不已,风音尘居然就如此简单粗暴地将整件事揭了过去。
那她跪的这三天算什么?那她引以为傲的硬骨头又算什么?跳梁小丑吗?
祝烟浔越想越不甘,索性继续跪着赌气,“你让起,我偏不起!除非你—”
她忽地顿住,目光躲避着某种期待。但很快,她又恢复成任性常态,昂着脖颈骄横地说,“除非你也同我认错!否则,就算今日跪死在这,也不起!”
“当真不起?”
“不起!”
风音尘颇为无奈地笑了,少顷,才蹲下身子缓缓开口,“我……”
刚吐出一个字,她的眼睑沉了下去,再抬起时,眼底一片寒凉,“好,那便如你所愿。”
祝烟浔还来不及欣喜于风音尘松口,下一瞬,一股磅礴的神力从袭来,狠狠将她压住,“风音尘!你究竟要做什么?!”
这时,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前些天才险些害人性命 。不知悔改也就罢了。今日都敢直呼上神名讳了。元君,你这惩罚也太轻了些,不如我代为管教,不日便还你一个乖巧听话的妖宠。”
闻言,祝烟浔倏然扭头。
只见瑶光带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行至她的跟前。
祝烟浔咬牙,暗骂了一句:还代为管教,显得你了,脸皮可真厚!
瑶光似乎并不介意她眼里的敌意和嫌弃,反倒是勾起唇角,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
“她的确顽劣了些,但总归是将她带上九重天的,自然这教化管教之事,断然没有借旁人之手的道理。”风音尘淡淡开口,目光扫了瑶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