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的拍摄昼夜不分,按道理付宴应该倒个时差的。
也不是因为在车上的缘故。
他闭上眼睛,就是江礼迷离的眼神,害羞的模样。
那副特别认真的样子,又在很努力地说着自己从前很难开口的话。
付宴抑制不住自己乱掉的心跳,闭着眼睛也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他认命地又调起椅背,写了一晚上的歌。
有关《百阶行》的原声带,就在这个晚上,完成了最后一首。
昨天晚上林双芊提前和他说了江礼第二天的工作。
付宴看了眼时间,合上电脑捏了捏鼻梁。
离开地下室,挑了一家附近最受欢迎的早餐店。
付宴给江礼打通了电话。
那头响了五六声才接。
大概是才刚刚醒,声音懒懒的。
付宴笑了声:“江好好,想吃什么早餐?”
对面像是还在反应,付宴不催,举着手机很耐心的等。
江礼想了想:“不太想吃。”
付宴也不强求,隔着电话除了早餐店的人,没人能再发现他脸上不由主的笑:“好,我知道了。你今天有个品牌直播,洗漱的东西我放在洗手间台子上了,都是新的。林双芊说一会儿来接你,换洗的衣服她给你拿过来。地址我已经发给她了,可能她会先到。拖鞋在鞋柜第二个柜子里,鞋套在左边第二个抽屉里......记住了吗?”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付宴停顿了一下,没忍住笑。
江礼显然还没从惊讶里缓过来,点点头又反应过来看不到:“好。”
付宴看着挂掉的电话,无奈又宠溺的眼神盯着看了一会儿才挪开。
早饭不能不吃的,他知道江礼是因为昨晚喝太多酒,这会儿胃还没有完全缓过来:“老板,来一碗清粥,再添这三样小菜吧。”
他手指点了几个江礼爱吃的。
说不上来,他的记忆里竟然有这样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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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礼头胀胀的,耳边的手机一直震动,她才迷迷糊糊地醒过来。
接起电话就是付宴尽量慢吞吞的语速,她边听边环视,才渐渐明白她在付宴的家里,付宴的房间,并且此时正躺在付宴的床上这个事实。
但江礼清楚地记得一切。
她昨晚确实喝了很多,不过没有醉到断片的地步。
或者说,她需要酒精的力量让自己变得勇敢一些。但她还是胆小的,她害怕脱离在自己掌控之外的事,她依旧需要意识来支撑自己的安全感,清楚地、明确地向付宴表达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所以。
不会有那些电视剧里会演绎的逃跑、拖延、躲避。
她不要她和付宴再错过了。
在挂断电话的没几分钟后,林双芊就按响了门铃。付宴猜的很准。
江礼刷着牙走出去,然后凭着顽强的记忆里从那通宕机的电话里找出关键线索。打开了一个柜门和一个抽屉。
林双芊看着里面的拖鞋和鞋套,手指了一下抽屉。手里的袋子被江礼接过去,眨巴眨巴的眼睛很难被忽略。
江礼冲她笑了下,进去漱口。
林双芊迈着碎步子走进去,靠在洗手间的门框上,抑制不住话语里的八卦和雀跃:“什么情况啊,江笑笑,这是什么情况啊!”
昨晚从宴会厅走后的情况林双芊就不太清楚了。早上付宴特地发了地址,怕江礼一个晚上没有洗漱难受,叫林双芊送来换洗的衣服,节省时间还能让江礼在活动前多休息一会儿。
江礼眼睛转了转:“但是小芊,不管结果怎么样,勇敢点说出口还......挺开心的。”
她亲自把暗藏的情绪告诉了这么多年最害怕被知晓的人。
林双芊听得鼻子一酸,可是眉眼却全是笑意。
江礼还没出来,付宴和她打了一个招呼,就在厨房的流理台前忙活。
林双芊看了一眼洗手间紧闭的门,尽量把说话的声音放轻。
付宴拿了罐东西走过来,捯饬的动作未免会发出点声音,但他还是非常认真地听着林双芊的声音。
林双芊清了清嗓子,难得说话不像平常那样果断,犹犹豫豫地怕说错什么:“付宴......”
付宴看了她一眼,笑说:“你不用担心,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
林双芊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要把自己的好白菜托付出去的感觉:“你会对江笑笑好的吧。”
付宴突然停了手中的动作,特别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是诚恳:“我对江好好是认真的。”
他笑了下,没说更多。有时候过多的说辞倒是会把他的感情堆砌地虚假。
在江礼出来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
林双芊止不住地笑,一点没法矜持地狂点头。
以至于江礼出来看到她笑得不值钱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想要看出什么端倪。
林双芊也就还是那副不矜持的模样,笑着看她。
付宴倒是在一旁,看着她俩面面相觑没忍住笑,然后端着一个杯子走到江礼跟前去:“蜂蜜水,解酒的。”
江礼特别听话地接过来一直往嘴巴里喂。
付宴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慢点喝。一会儿早饭带去车上吃吧,工作顺利。”
出发去直播场地前。
付宴送她下楼去,江礼终于知道从洗手间出来看见林双芊那副模样到底是为什么。
付宴从车门外弯腰,能从门外看见他:“江好好。我刚和林双芊说过了,今晚我去接你。”
江礼坐在车里扭头看着他,阳光从她身后的车窗照进来,逆着光却能看见她亮亮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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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杀青,是殊扬的杀青。
落絮真正的杀青,是在今天晚上。
江礼在《百阶行》的戏还差最后一场需要补拍的夜戏。
唐纾起花了特别长的时间定做的道具,《百阶行》的百阶。
江礼在内衬里贴满了暖宝宝,才最后套上了那件血红色的外衣,束上白色的腰纱。
走出来的时候,林双芊眼皮抬了抬,示意她看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