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者手下动作暂停,小心翼翼地看向琴酒,询问是否要带人退避。
“不用,我只是来说几句话。”乌城曦还是没进门,只是随着侧头的动作,披散的长发又向里偏了几分,“装糊涂最没意思,我也就直说了——鹿野家那条东南亚到非洲的黑线,还有洗好的美金……”
乌城曦抬手比了个数,说:“够不够赔礼?”
奥杰利亚剧院的纷乱动静不小,昨晚贝尔摩德被砸了场子,更不可能替她遮掩。琴酒用头发丝都能想出来他可怜的下属是和谁撞上,才搞砸了重要的任务。
幸而在那一夜,大家都是为了私事。
银发男人说:“把人交出来,这件事就此了结。”
顶尖杀手本能惊人。
乌城曦嘴角的笑意一僵,回头看了一眼,决定找个类比:“你会把伏特加卖了吗?”
老实站岗的墨镜胖子:“?”
琴酒没理会这句话,紧跟着追问:“冰酒,你是在说,那个不属于组织的下属知道的机密不比伏特加少?”
“这就是你不懂换位思考了。伏特加是因为自身特点而适合当手下,我那些……特殊的员工可是凭实力彰显自我价值的。”
冰酒不肯放人也无妨。琴酒冷笑了一下,吐出四个藏了许久的字:“白木国际?”
他终于握着爱枪正眼看去,而原本姿态闲散的女子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她过了一会才轻轻颔首,而后笑着看向刑室里的其他人:“秘密说出口可就没意思了。”
琴酒不耐烦道:“你本就藏不了多久。”在争端搬上明面的刹那。
乌城曦叹气:“再加上夏布利在巴黎和里昂的据点。”
“只是为了保守秘密?”
“我还在苦恼一件事。”乌城曦说,“鹿野夫妇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组织里不知道都会传些什么谣言……还有,鹿野涟子怎么就说出了那样一句遗言呢?”
她该知道乌丸莲耶早就对培养新人失去了耐心,请求血缘上的曾祖父庇护独子的希望不大。更大的可能性是,乌丸莲耶指派家族中的某个人接手烂摊子。
乌丸家的人早就死得七七八八,还有部分没有白道身份。综合考虑,最好的人选除了冰酒就是贝尔摩德。
一个是嫌疑最大的幕后黑手,一个是前者的亲姑姑。
小事而已。但琴酒想,那句遗言足以证明鹿野夫妇是真正的愚蠢。
有谁透了底?银发男人将目光移到探出一个脑袋的伏特加身上,又怀疑到别的下属。
他心里思索着怎么将冰酒送出的东西里的杂质剔除,慢悠悠地说:“鹿野科技正式易主之前,那个女人来找过我。”
她承诺了送来那个古怪的小学生却未能做到,自然要为此致歉。鹿野涟子给出的赔礼和她痛恨的远房堂妹一样丰厚,因为她也一样别有所求。
形容憔悴的贵妇人惶恐地站在沉重压抑的会客室里,问:“是谁杀了我的兄长?”
那时琴酒心情不错,给出了回答。而作为交换,鹿野涟子说,她想起父亲记录组织成员的日志,其中表明君度酒擅长、并偏爱于改造人。
乌城曦想起方才加拿大发来的尸检报告,鹿野夫妇死于器官多损伤,但造成致命伤口的似乎是某种高科技利器。
她笑着摇了摇头:“原来是遇上了更恨的人。”
黑樱桃酒的儿子,也就是白木国际的雇佣兵头领已经赶去了温哥华,顺利的话能保下鹿野傲一的命,也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他们的命就不用留了。”此间事了,乌城曦转身便走,最后叮嘱了一句。
枪声在她身后响起,飞出这座牢房就成了最不值一提的消遣。前方迎面走来一个人,侧身让步,面上毫无表情。
冰酒眼也不眨地走过,只是脸上泛起了嘲讽的笑意:“哎?是基尔啊。”
伏特加记得她俩有些旧怨,忙不迭地绕路走了。
洛杉矶,金发女郎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里掐灭一支香烟,倚在窗边接通电话。
“那个毁了嗓子的歌剧演员被带走了?查下去用处不大,冰酒的确喜欢收集残损的棋子,再让他们埋头冲锋。”
连红狐莉莉娅都能留下一条命,这件事不足为奇。
芝加哥的属下又惶恐地汇报剧院的情况,从人手到装备都损失惨重,饶是千面魔女也逐渐收敛了嘴角的笑容。
她思索着是先找琴酒还是冰酒算账,又说:“那就让赌场关门歇业一阵子,刚好……你让空余的人手去日本盯着加西亚,对,鹤见慎吾身边的姑娘。”
而后贝尔摩德挂断电话,目光长久地锁定在某页昏黑的监控画面。
身材矮小的人影在纷乱的战场一角悄然掠过,戴着人皮面具和变声器,以接受雇佣的侏儒之名。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