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出来主持局面时,在场的人都或多或少意料到了是谁遭遇不测,但当借着微弱的光芒看清画面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越向内的地方赌的筹码越高,赌桌和器具也就更华贵。大堂中央的金丝楠木赌桌被炸得粉碎,只剩加了玉石垫座的桌角顽强地立在原地。断裂的厚重木板在手电筒下闪着流光,隐隐带着烧焦的气味。
以桌子为圆心,横七竖八的木头残渣下倒着三具面目模糊、肢体残缺的人形物,已经没了声息,还有一个客人和一个服务生在打滚哀嚎。
在大多数人不住往后退,捂住眼睛或口鼻的时候,赤井秀一向旁边的女客人借了纸巾,止住左手掌上不断流血的擦伤伤口。
他有意参与接下来的发展,便向前面迈步,支起脑袋观察:“嚯,很明显是桌子底下提前安了炸弹,这当量……大概两百到三百克吧。”
看清场面后,被称为领班的老人面色阴沉地快步走去,站在人群后面的柯南注意到他的右手搭在了后腰上。
有个富豪啧了一声:“死的都是你们赌场的人,凶手可能就藏在大堂里……”言下之意是剧院管理那么严格,外来人员不可能提前动手脚安置炸弹,摆明了是内斗。
既然如此就赶紧放无关人员离开,免得他们身家千万的尊贵客人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剩下的打手已经在外围就位,不会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老领班加重语气:“我们会尽快给诸位一个交代,今晚全场亏损的筹码由剧院包免,赢者翻倍,再附赠升级会员卡的折扣——前提是这里发生的事情不会有任何一个外人知晓。”
这番话让众人镇定了下来,而后领班从制服内衬里翻出一部翻盖手机,快速按下几个按键。
可以看出他在剧院里有些威望,没人反驳他的话,也可能比他职权高的人都在地上躺着了。
赤井秀一又将视线转回案发现场,转着手电筒仔细查看。除了身为赌场经理的猪面具,剩下两个死者一个是荷官,一个是巡逻打手里的头目。
他记下一些细节,扬声说:“服务生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把伤者扶起来送去包扎——这就是剧院的员工素养吗?哦,伦农先生可以往后退几步,你好像踩到一截断指了。”
伦农立刻单脚跳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后面跑,而老领班在查看情况的同时也来到了赤井秀一旁边:“您似乎对案件和炸弹很有了解?”
赤井秀一并没正眼看他,饶有兴致地观察周围人一惊一乍的反应,嘴里道:“谈案子多晦气啊,我没发家前就在新泽西的林子里打猎开荤,也帮卖□□的贩子当快递员——第一桶金就这么攒下来的。”
领班探寻的目光从他脸上划过,而后有了自己的判断,不再细究:“通道马上就能打开了,但这里或许要请您帮忙,给个参考。”
“行吧,是挺有趣的。”赤井秀一可有可无地给了回应,又回头走了几步,“我得先看看我儿子有没有乱跑。”
“Here,dad!”人群里唯一的孩子抬起手臂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而他父亲凑近瞧了一眼,拍拍小少年的肩膀,说,“没什么事,找个服务生玩去吧。”
柯南调转手指将传来的东西藏好,略显茫然地应了一声。侍者们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手机屏幕充当灯光,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看着他的中年人难得皱起眉头,神色严肃。
赌场是不可能报案的,而他们不能提前离开,也无法与外界通讯。事情拖的久了,一定会有搜身工作,马甲就保不住了。
小学生看懂了这个眼神,赤井先生会尽力先让自己从赌场离开,去到下面的楼层。但如果想全身而退,最好的方法就是尽快解决案子。
员工通道的门外传来声响,一片激动的呼喊里,赤井秀一收起手臂,准备去和老领班打商量,然后听见小学生略显迟疑的声音:“我可能有一个线索。”
有个赌客喊:“小鬼,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难道你看见炸弹犯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那是毫不掩饰地嘲讽语气,但还真与实情相差无几。
这是一起注定惨烈的团伙作案,维修人员、兔子面具分别承担了技术和沟通的任务,那么,场内应该还有留下观察、以确保计划顺利完成的人。
柯南小幅度地侧头,眼角余光里,那个脸上带雀斑的男服务生却不是很紧张的样子,反而姿态过于放松,弥漫着一切尘埃落定的坦然。
赌客们窃窃私语,老领班并没有不把小孩子的话放在心上,望向这边高声道:“这位小少爷,请问你发现了什么?”
男服务生已经准备向前迈步,而柯南看了作案者一眼,装模作样地深呼吸,然后说:“在、在大概十点四十分的时候,我看见一个男客人走电梯离开,明明手中有一部智能手机,却从西装里拿出了另一部黑色的翻盖手机!”
“就是那种电影里常常用来充当□□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