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玲一个枕头扔他脸上:“我穿着背心呢,你狗娘养的直眉瞪眼四腿进来,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
路星想起赵老大的狠戾,退缩了一瞬,奈何到手的钱飞了,任谁都理智不了:“赵晓玲,你是不是欺负我妈了?!”
“呵,老妖精,告状去了是吧。”赵晓玲披上衣服,瞅着陈翠花笑。
”你叫谁老妖精呢!“
”我叫你妈,咋啦,你不服气啊,找你亲爹告状去啊!”
赵晓玲手往东一指,谁都知道啥意思。
陈翠花捂脸嗷嗷哭。
路星上了头,仗着男人劲大,伸手扯赵晓玲,赵晓玲小小一个抵不住,被他生生从炕上甩到地下,胳膊肘子着地,磕出好大一片青。
“路星,你敢拽我!”
路星露出独属于男人那种很恶心的笑,摩拳擦掌:“我还打你呢!”
背后递来一根鸡毛掸,鸡毛油亮,杆子有中指粗......
午炊时分,路家歇斯底里的女人叫喊彻底打破宁静。
乡亲们迅速聚集。
陈翠花这回是真哭叫:“杀人啦,杀人啦,赵家的女儿杀人啦!”
她一路奔到门口,可惜门口全是人,没个人想让开,慌不择路之下,竟然跑到沤粪堆后面躲着......
有人嗤笑:“陈翠花,你傻啦。”
这时路星从屋里跑出来,白胖脸上三道血痕,满口嚷嚷:“疯女人,这是疯女人,快人路陈把人领走,我家不要了,不要了!”
见血可就严重了,有村民赶紧去叫张建业。
路星也想跑,可惜也被堵着路,着急道:“快让开啊,疯了,都疯了,又啥好看的,快让我走!”
乡亲们说:“路小二也太怂了吧,平时看你和你妈人五人六的,赵晓玲把你妈吓得喊成那样?跟野猫子似的,瘆人!”
路星崩溃:“哪是我妈啊,喊得是我嫂子!”
众人不信。
其实路星没骗人,那声凄厉的喊叫确实是赵晓玲。
她被打得直不起身,本来就不是受气的性格,激愤之下发出悲鸣,也不怕痛了,迎头顶着抽打站起来,既不躲藏,也不回家找哥哥,闷头奔到灶房,拎起菜刀找回来对着小叔子劈头就砍,幸亏路星吓得一蹲才没闹出人命,娘两个手拉手相扶着逃出卧室,留下赵晓玲化身杀神,双手握菜刀把满屋砸个稀烂。
“就是个母夜叉,亏她长的小巧,都被她骗了!”
话音未落,人群发出惊呼,路星惊恐回头,发现他”小巧“的嫂子,披头散发,上衣敞着怀,那菜刀仿佛长了眼,随着主人喘得粗气刀刃一抖一抖.......
“嫂,嫂子......”
赵晓玲一言不发,狠走几步直冲他脑门而来。
这回乡亲们动了,走出几个人从后面抱住:“晓玲,晓玲不值当!叫你哥哥来,为这家人背上官司可不值当!”
“是啊,想想你爹你妈,最疼你了,嫂子,快叫赵亮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赵晓玲只直勾勾盯着路星和陈翠花,仿若夺命厉鬼。
吓得本来想偷溜的母子俩一动不敢动。
“大队书记来了!”
人群分开,张建业几步走过来,看见院子里的情景,指着陈翠花:“你就作吧,把儿女算计死了,你就舒服了!”
陈翠花不敢说话。
张建业走到赵晓玲面前:“晓玲啊,我是建业叔,好孩子,把刀放下,我给你找你爹去,今天这事必须有个说法,叔给你做主,听话啊?”
赵晓玲眼神有了焦距:“建业叔?”
“啊,晓玲,是叔,听话把刀放下吧。”
菜刀咣当掉地上,有个大嫂趁机给踢远远的,众人七手八脚给赵晓玲披衣服,拢头发。
赵晓玲恍恍惚惚的:“建业叔,你来了?”
“对呀,你看大队书记都来了,放心吧。”
姑娘突然爆发出嚎哭,手一撒,奔着大门口跑:“爹,妈,我要回家!”
没有人拦她,这个姑娘哭的震天响,完全不顾自己袒胸漏怀,头发乱如杂草,她在长长的村道上跑着,揭露着,任谁都知道她受了委屈,遭了罪。
“路家欺负人,不让儿媳妇有活路!”
“进门就搜刮工资,娘偏帮着小儿子,进门把大儿子搜个精光!”
“不让吃饱饭,钱都拿走,裤兜缝都舔干净。”
“小叔子当二流子,下流货色,还帮着婆婆打嫂子!”
陈翠花白着脸,惶急的解释:“书记,你听她瞎胡说!”
张建业敲敲被菜刀剁掉一角的桌子:“你等着跟赵家人说吧,呵,人家那脾气,够你喝一壶的。”
他眯着眼看夕阳:“做人别做太绝了,幸亏淑琴那丫头没嫁你家,真是,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