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上裹着剧毒，张兄让我先走，我不愿，他告诉我他老家还有一对妻儿，让我好好活下来替他照料。”

谢长川点头看向沉默男道：“原来如此，怎不见张某妻子？”

铺主沉默片刻，似是下定某种决心。男子哽咽着开口：“张兄让我去衡州附近寻一处叫桃花村的地方，可等我匆忙赶到之际，嫂嫂血流一地。”说到此铺主泣不成声。

谢长川低着头，虽看不清面容，但能感受到他周围冰冷如至冰窖。

“告诉嫂嫂我的身份后，她咽气前告诉我孩子藏在米缸里。”

“庆云十三年，桃花村遭贼人屠杀。原以为只我一人侥幸逃脱，没想到还有一位。”谢长川一声闷笑溢出胸膛，笑声不大，让人心疼。

沈念久久不语，又听谢长川道：“张伯伯参军前对我很关照，是我没有照顾好他们。”

“你也是桃花村的？”铺主问。

谢长川微颔首后向沉默男走去。

男子擦拭着瓶底，见有人朝自己走来，露出警惕神情。似是感受到谢长川没有恶意，男子接着蹲下去干自己的事。

望着蹲下的男子，谢长川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张安。”铺主答。

谢长川皱眉，又问：“他不会讲话？”

铺主点头回答：“自我将他从桃花村带出那日，他便没在发出过任何声音，我请过郎中，郎中说许是惊吓导致聋哑。”

几人来已有些时候，陈勤也被赶走，谢长川留下微薄钱财却被铺主拒绝。几人正欲离去。

铺主直直朝谢长川跪下，开口道：“还请恩人收下我与张安。”

“你…这是干什么！”谢长川面色大变，上前去将铺主扶起。

铺主道：“那陈勤今日含恨离去，定不会放过我们二人，这些年我一直在替张兄找寻当日灭村之仇，可惜丝毫没有线索。我总觉得有什么人在阻挠我。”

谢长川好看的眉头皱起，正欲说些什么，又听刘平道：“张兄在天有灵不愿我苦苦找寻十多年，终让我遇到恩公您，我二人愿追随您，只为报当年仇。”

谢长川并未回话。

沈念开口道：“正好，我认识一位高医，改日请他老人家给张安看看能不能治。若是张安跟在你身后，也方便治疗。”

听此话，男子点点头道：“也好，在张安治好前，你就与我一块吧。”

铺主名刘平，谢长川将自己住址留下后三人便先行回去，待其处理好店铺适宜再前去找寻他。

本安排张安与三人一同前行，但男子怕人得厉害，除了铺主谁也不理。

路上，谢长川只言未发。到了谢宅种植枇杷树时也闷闷不乐。

“谢长川！你看这树种在这里如何？”沈念将手中树苗放于院子中央问。

“都可以。”　男子语气听不出喜怒，淡淡地似有心事般。

“谢兄！可千万不能听这丫头的，不若放在这！”庄可怀一把从女子手中抢走树苗，跑到墙角，将手中树苗举过头顶，任沈念如何踮起足尖都够不到。

谢长川连头都没抬，幽幽开口：“都行。”

沈念没了兴致，打趣也没得意思。沈念小跑到谢长川面前，心中想问却说不出口。只能陪着沉默，感同身受。

过于感同身受，泪沾满襟。庄可怀情商实在过低，见沈念离去活似有人追赶般，忙将手中苗根种下，待种完回头看。沈念泪如雨下，吓得他心头一颤。

“沈念你怎么回事！”他心虚地开口：“不就是一颗树，大不了小爷一会给你挖出来种到院中央去还不行吗！”

沈念不语，一味感同深受。

谢长川原先计划在京城落稳脚跟后再寻仇人，可他在京城三年，也能感到每次查当年蛛丝马迹时总似有人阻拦。夜长梦多，桃花村几十口人命不能白白枉死！

下定决心，男子从深思中回神，发现沈念泪如雨下，心头一颤问道：“怎回事？”

庄可怀摆摆手忙道：“不关我事，我一转头她就眼泪哗哗。”男子心虚地没有提种植枇杷苗一事。

沈念用帕子擦拭泪珠，哽咽开口：“我也不知道。”

庄可怀，谢长川：“……”

此次出来实在太久，怕家中人心急，下午两人打道回府。

沈安然在序泽院内等候。

“安然兄！真是稀客，孙姨娘怎舍得放你出来找我们。”不热的天，庄可怀手中不停扇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