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对,我也是江湖人我可以作证,他说的没错,我们江湖人没事就爱走屋顶。”
牙人环视一周,最后落在自己领进来的“买家”身上,苦笑着问:“几位实则也是为明南苑旧事而来的吧?”
“买家”虽然没回,但眼神已经表明了态度。
自知拦也拦不住,牙人退到回廊边,在栏杆上坐下,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自便,日落时分便关门,现在还有时间供诸位探寻。”
“只是此地若真有诸位想要的东西,大概在重修时早就被挖出来了。”牙人忍不住提醒。
但显然没有人听他这句话,三三两两散开,各凭本事搜寻起这所宅院。
牙人微怔出神,忽的被“哒哒——”疑似砸门的声音惊扰,他气势汹汹站起,往声音出现的方向走过去,正巧看见几个孩童搬着石块往大门口抛掷。
“你们几个混小子在做甚?!”牙人见状厉喝,大踏步上前制止。
“呀!缺耳朵抓人了!快跑!”孩童们惊叫着如鸟兽散,但没来得及全跑光,被牙人一手一个拽着胳膊揪住。
牙人表情凶恶,怒问:“混小子,竟是你们几个,我定要找你们父母说道说道!”
他横眉竖眼,醒目的伤疤配上没有耳朵的半张脸立刻就把孩子吓得哇哇大哭。
“说!谁叫你们来砸门的?!”牙人语气没有半点缓和。
小孩瑟瑟发抖地看着他,哽咽道:“我们……自己来的。”
牙人皱眉,俨然要追根究底问个清楚:“你们没事砸门做甚?”
“因为这房子,外地来的人笑我们,说我们天生坏胚子,不学好。”小孩抽抽嗒嗒,眼泪鼻涕糊满脸。
牙人把小孩松开,语气依旧冷硬:“你们乱砸门才叫不学好,以前谢家夫妇帮过我,也帮过你们父母,因为他们,这条街的街坊四邻才免于地痞流氓来侵扰。”
孩子又倔又不服气:“可、可他们外地人说,这里头原先住着的是坏人,说我们同个地方出来的,也是一样的。”
牙人没好气地说:“他们说你坏,难道你也觉得自己坏?别人的话你信,我的话你们倒不信了?”
“小虎子,你爹当年摔断退还是谢公子请大夫治的,不然你爹的腿早废了。”
“还有你福仔,你娘身子骨不好找不到活计,还是谢夫人介绍你娘去织云坊帮工。”
“咱们人穷志不穷,恩将仇报?就没这个理儿!”
“你们若不信,尽管回去问问你们爹娘。”
孩子们还懵懵的,牙人已经赶鸭子似的不耐烦地挥挥手:“下次还来,我就直接揍人给你们长长记性。”
牙人叹了口气,转身就走,却被叫住。
“劳烦留步。”
“二位有何贵干?”牙人看着面前两个少年疑惑道。
薛皙开门见山道:“我们二人也是为明南苑而来,想打听明南苑以前的事儿。”他说着,上道地付了牙人问路钱。
“如果二位问的是明南苑的真相,我并不知晓。”牙人也不绕弯子,很直接地说。
“那便说点知道的吧,比如谢家夫妇子嗣如何?惨案发生前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风声?你知道多少说多少。”
牙人捧着问路钱却像捧着烫手的山芋,苦着脸道:“二位少侠,不是我放着银子不挣,是实在不知道啊。”
“你没见过谢家夫妇的孩子吗?”薛皙奇怪道,“街坊邻居的,没见过有小孩进出?”
牙人摇头:“不曾,听说是打小送去拜师学艺了,或许有回来过,但没遇上。”
薛皙看了余慈一眼,余慈微微颔首,又接着问:“现在明南苑的主家是谁?”
牙人沉思片刻,迟疑着说:“明南苑的人死光了,没人继承,地皮就被官府收回去,后来又被一个外地客商买下,不过主家没露过面,都是手底下的人来走动的,只听说好像……姓邱?”
邱?
余慈和薛皙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眼中的讶异。
“在你眼里,谢家夫妇似乎和传闻不太一样?”
牙人笑得越发苦涩:“我也不知该如何说,至少在我看来谢家夫妇都是善人,明南苑在的时候,我们金良城也算得上富饶,住在这里的百姓不愁谋生的路子。后来出了那事来我们金良城的人就变少了,金良城也渐渐萧条了,直到金满琼阙建成才又繁华起来,对我们来说,玉城主也是善人……可偏偏玉城主也被人害了,唉……也不知道金良城往后又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