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光是听着这个描述就觉得可怕,这种刑罚即便是铁打的人大概也挨不过去吧?
诀玉楼成立也不过一年,并不算久。几人是在诀玉楼成立后没多久就被招来做事,对老板的印象一直停留在贪婪爱财上,说不上多少尊重,简而言之就是平常的雇佣关系,一方给钱,一方拿钱干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板就像是变了个人,平时如果有地方做得让他不满意,就别想落得几分好,原本底下一贯偷奸耍滑的人霎时落得苦不堪言,每天打着精神老实干活,生怕触了老板霉头。
可同时,他出手也大方,月钱到手翻上几倍,时不时还有奖励,致使底下人做事也多了几分心甘情愿。
余慈向来不在旁人目光,这种好似在看一个无所顾忌的疯子的眼神,他不知在多少双眼睛里见过。
但是,那又怎样。
“你长得一副如此好的皮囊,损坏了,多可惜呐。”尖利的指甲顺着肌理留下一道浅白的印记,仿佛要沿着这条线,将他称赞的这张皮剥下来。
少年——也就是薛皙,感觉仿佛有条吐着杏子的毒蛇在自己的皮肤表层游走,冰凉滑腻鳞片带来难以言喻的感官刺激。
薛皙终于得到了短暂的放松机会,他额头抵在冰凉的地板,不断调整呼吸,却感受到余慈靠近他耳边,语气温和,娓娓道来。
“固守己道难,但是毁掉一个人却是再容易不过了……”那声音极为轻快,透过面具传来已经有些失真。
薛皙厌恶地侧过脸,避开忽然靠近的气息。
“我看你衣着样式布料皆有讲究,应当不是普通人家,家中想必也是要几分脸面的,你说我若是将你武功废去,筋脉挑断,当做货物拿出去拍卖,再请个画技超凡的画师将你的画像当做请柬送出去,以你的容貌姿色,这大江南北的,怕是有不少豪贵富绅愿意一掷千金来换你吧?”
“那个时候,你的亲人、朋友,但凡是你认识的人都知道,你呀……可真是买了个好价钱。”
余慈语调轻柔,片刻故作苦恼的叹了口气:“可是这样,终究还是慢了一些。”
“你大可寻死,待你死后,我将你的尸身吊在城门口最显眼的位置,再派人日夜蹲守。但凡是在意你的人,见到这幅情景恐怕都无法无动于衷。只要蹲守的人探查到异动,我便有机会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你的出处,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是你的同伴……你猜猜,他们又会如何?”
密室里落针可闻,所有人都像是被扼住了喉咙。
薛皙从未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思竟然可以恶毒至此。
“……手下留情。”一个细弱磕绊,不似正常人说话的声音响起,那道声音很近,就像是在自己耳畔。
余慈不动声色地环顾四周,却听见那古怪声音又道:“其他人听不到的,如果你想和我交流就可以在心里说。”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自己身上,似乎除他以外,的确没有一个人能听到这个声音。
余慈并不急着摸清古怪声音的来历,他缓缓站直身体,慢条斯理地对着薛皙道:“你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耐心不多。”
……
“你是谁?”回到房间后屏退众人,余慈先给自己沏杯茶后才从容淡定地问。
“我是系统,你可能不太理解,但这个不是重点。”系统斟酌词句,“重要的是,我是来接你的……接你回原来的世界。”
端起杯子的手顿住,余慈不带感情地重复:“回原来的世界?”
系统好声好气:“对,如果你介意原定的结局,其实可以假死避开,在限定世界线内的偏移是被允许的,到时候你可以带上足够后半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出宫,寻个地方安度余生。”
余慈轻轻啜茶,举手投足间有种天塌不慌的淡定。
“我认为平等的谈判是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才会出现,如果不是我身上有值得你图谋的地方,那就是你根本没办法强行将我带走,所以你才会征求我的意见。带我离开的前提,是我本人同意。”
“在我威胁要杀死那个小贼的时候你似乎很紧张,这会让我想起原来那个被我鞭笞至濒死的那位,一样地被你们重视,被气运‘钟爱’。”
余慈最后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像在唇齿间咀嚼过的生肉,系统听了直发怵。
这是余慈从他贫瘠的、少得可怜的已知信息中推测出来的。
结果很明显。
耳边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这让余慈眼中带上几分真切的笑意:“系统,我说的对吗?”
系统麻了:“……”淦!猜的全中!
“……那您意下如何?”系统正式工作不久,经验不足,板正的机械音里透露出一种清澈的愚蠢,底牌被余慈猜了个遍。
余慈细长的手指在杯子边缘摩挲,语气懒散却透出不容抗拒的强硬,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如何,我并不打算回去,这个世界我很喜欢。”
系统:“……”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