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我是脑子坏掉了吗,你真的是我疯掉后的幻觉,还是,你就在我脑子里?”
“我是幻觉啊。”莲兴致怏怏的。
“那为什么别人出现的时候你不在?”我说:“我觉得你更像活着时的你跟我讲的诅咒。”
莲幽怨地说:“我认识你又不久,我们对彼此又没有很深的感情,我根本不会成为那种和你互相诅咒死也要在一起的咒灵吧,那样我得多变态啊。”
“也有道理,算了,你只要不是太吵,在我脑子里住下也没什么,只要别再来几个人住我脑子里,只是……”
你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还没等我说话,我就发现到莲不见了。
我去寻找她的背影:“莲?”
客厅传来正常开关门的声音,感觉应该不是孔时雨去而复返。
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糯米团冲过来扑倒我怀里,叫我“小姨”,我抱他起来,感觉重了不少,他的刺猬头短发戳到我的脸的时候让人感觉酥酥麻麻的,我撇过头。
然后,我们两个人相继沉默了。
当惠用明信片写字画画寄给我的时候,能看出他是个话痨的白痴。
可他现实里能吐出来的话却少得要命。
他脸红通通的,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因为紧张,还叠词词了。
“姨姨。”
“……”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好像更红了。
“姨姨,画画?”
“……”
“画画。”
“你不会说完整的句子?”
“你把我当白痴?”
“…………”很好,这句有他爸的内味了,看来虽然年纪小,智商没问题,可能还是因为紧张才显得有些傻了。
“谁送你来的?”
“姐姐。”
伏黑津美纪应该也没大他多少吧,我问:“就你们两个?”
“还有她的邻居姐姐。”
那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你是叫你姐姐跟你来了场‘找姨姨’的探险游戏?”
“可我不喜欢陪小孩子玩,我绝对不能放你走,不然我保证不了你的安全,所以你就乖乖在这里,”我把他轻轻扔到沙发上去:“自己玩去吧。”
惠的表情好好笑,他似乎很吃惊的样子,绿闪闪的瞳孔都变大了,头发好像一只竖起尖刺的海胆,圆脸也气鼓鼓的,似乎觉得我这个样子很过分。
他执拗地取下自己的小背包,从里面取出画笔,然后冷淡地凑到我面前的茶几上画画。
其实桌子还有好几张,他硬要在我面前画画,是不是在博取我的同情?
他怒目圆瞪,立马抱着画材准备去别处的桌子。
……原来我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讲出来了。
说起来,他这副样子简直跟“网恋奔现却发现心仪的对象与自己幻想的模样大相径庭痛受打击”没什么两样,毕竟我们两个,还是明信片交流得更多。
我和他在现实里跟他实际相处根本没几天。
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生病了,所以总显得乖得可怜,我也难得温柔耐心地哄他,明信片里他就更傻得不像话了,我就更不好摆脸色。
我本来以为他的性格会更像我姐姐,现在看来,性格也太不像了。
我摇摇头。
他抱着一大堆画材正准备动身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那群小画笔很可爱,还贴了狗勾的贴纸,我擅自拿了几支,调侃道:“嚯,每支笔的狗勾还不一样,谁给你贴的,你姐姐?啊呀~不太对吧,某个人才最喜欢狗勾啦~是不是他自己贴的呀~”
惠的脸更红了,是气红的,他试图夺回他的小画笔,但我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脸。
噗嗤。欺负小孩也太爽了吧!
噗嗤。脸蛋好软!
我努力不将想法表达在脸上。
他挣扎着,背包里的水杯“咕噜咕噜”滚到了沙发上。
我感到有点眼熟,看了看,这个水杯好像是他在医院时我为了哄他而送给他的那个小狗水杯。
“我没看错吧?”
“你看错了!这不是碎(水)杯。”他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嘴硬地说。
我在医院的时候,为了哄他,说了不少瞎话,讲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睡前故事,还给他买了喜欢的狗狗水杯。
说起来,惠最喜欢的是纯白狗勾水杯,而不是这个斑点狗勾水杯,我去给他买的时候,纯白狗勾水杯已经卖完了,回去我就沉重地忽悠他这里饱含了我们之间的友谊啊羁绊啊什么的,是最独一无二的限量版水杯,只要拿它喝水,我们的命运始终有羁绊相连,他虽然一副“你是在哄傻子吗?”的表情,但还是将信将疑地将他抱在怀中了,然后他就在跟我回家的路上看见好多小朋友都人手一个,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当时我看着他谴责的表情深表悲痛。
……居然现在还带着啊。
“对对对,这不是水杯,”我一边憋笑一边举着水杯对着开着窗户大声说道:“这是我们之间友谊的羁绊啊!!!”
外面有路过的小朋友脸红彤彤地抬头向我们的窗户看过来。
看惠的表情,我觉得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