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些都没有发生,他还是以前那个蔺央,三年丘山,三年西南,让他变得更加坚韧、清醒,不为任何事情所动摇,霍缨相信他这一次回京,定然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在北燕人下一次发难之前,霍缨去见了另一个人。
巧儿。
她以为自己把该说的话都说了,霍缨就会放她走,然而她并没有,霍缨现在不会轻易放她回北燕,更不会让她离开自己的耳目之下。
巧儿被霍缨软禁在北疆驻地之中,霍缨念在她救过蔺央,好酒好菜地招待着她,此时巧儿等在营帐之中,似乎有些畏惧外面连天的炮火声,脸色苍白地坐在角落里。
听见有人进来,她受惊地抬起头,看见是霍缨,像是放心了,又像是还有些不太安稳,战战兢兢地开口:“大帅……”
霍缨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其他人,她身上的铠甲还没来得及换,透着血腥和硝烟气,巧儿愣了一下,意识到外面可能是打完了,面露喜色:“侯爷,你们得胜了吗?”
霍缨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先是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又递给巧儿另一杯:“还没打完,别急着高兴,就算打完了也还有的是事,我是来问你话的。”
巧儿接过那杯水,用力握着,骨节都开始泛白:“可是侯爷,我也不知道更多了,只能……”
她自以为该说的都说了,至于那些“不该说的”到底会不会招来杀身之祸,那还得另算,倘若一个不注意把自己的命赔进去了,那便得不偿失,所以说什么她还得掂量掂量。
只是——
霍缨:“你为什么要救蔺央?”
这事蔺央跟她提过了,是巧儿在苏荷眼皮子底下跟他传口风,还特意配合他演了那出戏,才把北燕邪术这件事彻底解决,某种意义上来说,巧儿才是这件事的最大功臣。
“因为我知道他是侯爷的人。”巧儿垂下眼,不敢看她的眼睛,“侯爷,虽然我出身贫贱,还是死士,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你把我从醉春楼里救了出来,我是一定要报答你的。”
霍缨沉默了一下:“那你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让你一生都活不安稳吗?”
巧儿闻言,终于抬起头看着她。
她当然想活着,如果不是求生,也不会让霍缨把自己从醉春楼带走,自然不会有这些来龙去脉了。
“赵淩夜的兵就在外面,不要命似的往里打,我们还有几场硬仗。”霍缨说的轻描淡写,但铠甲上的斑斑血迹骗不了人,“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可能还会有那些奇怪的巫毒对付我们,如果北疆败了……”
那么一路往南,大片荒野,北境的各大重镇将会暴露无遗,任由北燕人劫掠,商路贸易也将毁于一旦,赵淩夜这一战恐怕是孤注一掷,但霍缨与他不同的是,她不能输。
没有败的余地,身后的朝廷给她的只有松散的中原守备军,说不定还各怀鬼胎,到底听不听他们的还得另说。
这样的情况下,她能信的只有自己。
巧儿听懂了,眼中也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恐惧,连忙道:“侯爷,我明白,你们保护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北燕已经回不去,如果能将功赎罪留在大梁……这是我唯一的办法,你想问什么,我知无不言。”
霍缨点了点头,也没跟她客气,直接问道:“赵淩夜现在手里有什么巫毒术,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还有,怎么破除那些巫术,简单说就行,我们能理解的就可以。”
蔺央临走之前,给她留下了一本西南巫术典籍,但是这个东西不一定准确,因为北燕人的巫毒术已经经过了后人的改良,如果不出意外,赵淩夜还偏偏是个术士的徒弟,恐怕也是个中翘楚。
巧儿冥思苦想了片刻,哑声道:“侯爷……霍大帅,我也不知道全貌,只依稀明白一些,您能把那些典籍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毒术和巫术,其实大部分都不适用于战场,但若是有心人加以更改,说不定就可以了,赵淩夜的目的正是如此。
毒术需要郎中,需要解药,但巫术大部分是吓唬人的,就像苏荷那天装神弄鬼的那个一样。
不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