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尘坐在亭子的一侧,尽力无视那两头狡猾狐狸在空气中擦出的花火。
他对傅凌煊的反应并不意外,小时候他见过不少这种眼神。世上也就只有默逸风这种奇葩会在街上随便捡师弟。
想起今日比试时弟子们的议论,他本想忍耐。虽然他并非青楼出身,但母亲是,而他自记事起便生活在贫民窟,双亲已亡的消息是他人告知。
然而,他并未感受到所谓的伤心,可以说自他懂事后便为每日三餐温饱而努力着。
踏上仙途这种事他没曾想过。十二岁进灵风宗,只因不想再露宿街头,听说这里每天有饭吃。
沈玉尘低头看着酒壶,透明的液体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他喝上一口以前只有在垃圾堆里见过的酒。初入口时,酒的冰凉迅速在舌尖蔓延,随即辛辣的感觉烧灼着他的味蕾,一路滑下,渗入喉咙。
不好喝。
但他不由自主地又灌了一口酒,喉咙一阵灼热,眼角也微微泛红,这股感觉竟让他感到一丝安慰。
不知不觉喝了几壶,直到感觉到视线开始模糊,脑袋也变得沉重。突然他听到:“孤听说你们还住在一起是怎么回事?”
沈玉尘闻言,拿着酒杯的手一抖。
默逸风:“师兄看来对我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
默逸风当然不会坦白他们绑定道侣契和沈玉尘修禁道之事,但这样回答像是默认了他们同居。
沈玉尘正要再喝一壶酒,感到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制止了继续饮酒的动作,那手掌温暖厚实,有种无形的安全感。
“玉尘哥,别喝,你醉了。”默逸风低声道。
沈玉尘的视线微微晃动,他抬起头,看到默逸风那张俊俏的脸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对方心情不好。
可他感觉到酒精的作用正在迅速蔓延,眼皮越来越沉重,最终无法抵抗这股睡意的侵袭,缓缓闭上了眼睛。
傅凌煊忽道:“五灵根融合,确实奇事。”
默逸风之前在医仙处得知此事,此刻并不惊讶:“你在酒里加料只是为了说这个?”
傅凌煊在白堕酒里加了药,能窥探服用者内躯。
“伏天门不是一个杂役能随便进入的地方,孤有义务了解这些。”
默逸风抱起沈玉尘,不想听废话。
傅凌煊忽然道:“我有必要告知你,五灵根融合理论上活不了,我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但应该活不久了。”
闻言默逸风望着沈玉尘熟睡的样子,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透过月光在脸上照出影子,脸蛋因为白堕酒透出微红,呼吸变得平稳,像极个可爱的娃娃。
“依你之前那几个观察者,这次距离放弃也不长久吧。”傅凌煊察觉默逸风眼眸中除了温和,更多的是对待物品的冷漠。
他清楚自己师弟是个怎样的人,世上最冷血之人非他莫属。
默逸风睥望怀中的人,沉默片刻后轻轻放下沈玉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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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沈玉尘在床上醒来,感觉头痛欲裂。他看着身上的薄衣,回忆起昨晚在喝酒后不省人事。
……难怪贫民窟的姨说酒不是个好东西。
他下床,发现腿脚已经好了,便走到外面,见到默逸风正在练剑。默逸风的剑法轻盈流畅,剑光闪烁,让人目不转睛。沈玉尘本来并未在意,但仔细一瞅,发现默逸风的脸蛋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脸怎么回事?”沈玉尘惊讶地上前一看。
默逸风见沈玉尘醒来,收剑回鞘:“昨夜饮酒,身体可有不适?”
沈玉尘回想昨晚应是默逸风带自己回来:“无甚大碍,多谢。”
默逸风微微一顿,嘴角勾起:“师弟醉后,颇为可爱。”只是眼中没有一丝笑意。
沈玉尘心中一紧,怕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丢人的事,赶忙问他脸上的伤是不是自己所为,他怕默逸风这个狐狸又要趁机敲上一笔。
默逸风含笑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见状他心情如同情天霹雳,直到二人一同前往演武场,开始第二天赛场时,沈玉尘瞧见傅凌煊脸上同样挂彩。
糟了,不会把两个都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