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多看别的,她的意识已经被驱赶出来。
纪曼只知道曲靖,可家中其他人她从未听曲慕灵提过。
或许这就是沉睡的原因?
她走出禁地后首先去找了几个长老,对曲慕灵之前的经历他们大差不差知道的信息都只有一点。
唯一可能知道点什么的老宗主也已然不在了。
找不到其他地方下手,纪曼只好找上曲靖,天天守着他研究这研究那。
灵气渡了,灵药和毒药也吃了,话也谈了,仍旧毫无丁点反应。
一开始她还能对着曲靖自说自话,后来也觉得有点傻,改成弹一段琵琶。
这一研究便是大半个月,基本都躲在翠云涧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有时候能瞧见林攀星过来,他明明知道屋里的人在做什么,但两人硬是没说过话,好像这里只有那棵桃树能让他惦记。
看来他们是真的分开了,纪曼轻叹,被背刺的恨果然不可能轻易消泯。
小豌看着纪曼忙来忙去,几次开口想提醒,又怕打断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跟往常一样,纪曼推着曲靖在院子里晒太阳。昨夜下了场小雨,今日的空气格外清爽。
纪曼正打算晒一会推着曲靖去禁地。刚准备起身,林攀星迎面走来,打了个照面,两人都不吱一声。
这次林攀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衣少年郎,手持银白佩剑。想必就是柳师姐口中他收的徒弟了。
对于这个徒弟,柳向菱稍提了两句,稀奇的是,师姐看不惯林攀星,对他这个徒弟倒不吝夸赞之词。
“若是日后不误入歧途,以他的天赋,成为剑尊也只是时间问题。”
纪曼看了一眼便没再看,继续弹手里的琵琶。
那边林攀星站在树下,抬手的姿势异常缓慢,他的脚底乍然掀起一个漩涡,渐渐扩大形成一个阴阳图。
不过抬手几式,剧烈的风力往他吹来,满树的桃子簌簌而落。
青衣少年郎拍手:“师父厉害。”
林攀星弯腰把桃捡进篮筐里,又从里面挑了一个模样好看的,用衣袖随意擦了擦,“去,把这个给那边坐着的人,整日弹弹弹,别弹琴弹傻了。”
纪曼听见了,立时蹙紧了眉头。
少年往那边瞧一眼,方才他就已经注意到弹琵琶的人,只是总感觉两人像是有仇,明明从旁侧经过两人却皆一脸冷漠。
他接过桃往那边走,琴声忽然停了,端坐的女子转过身来重重地盯着他。少年毕竟年轻,心性还未成熟,不免被唬了一跳。
再仔细看去,才发现盯的是他身后的师父。
果然是有仇对吧?
“倾华安。”他道出自己的名姓。
在看见女子愤恨地咬了一口手中的桃,少年更加断定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纪曼正想着说些什么让他吃瘪时,林攀星那边的桃已经捡得差不多,他伸了个懒腰,状似不经意道:“北域的曲家庄。”
曲家庄...纪曼怔了一会反应过来了。
她放下琵琶,只单手握着桃:“你早就知道。”
林攀星点头,摆出‘那又如何’的姿态。
纪曼轻轻叹息:“那为什么...”她的疑惑太多了,而没人给她答案。还有她回来这么久,竟然一次也没见过他使剑,连修行功法都跟以往不一样了。
“没有为什么,不想去。”林攀星打断她,“比起这个,你回来多久了?不找他也不打听他而今如何,反而试图唤醒一个沉睡的人,又是为什么呢。”
林攀星一脸认真,纪曼听着听着却突然乐不可支,忍笑道:“你们两个...该说不愧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吗?”
若是真不在意,他大可以不告诉她。既然说了那就还是口非心是呢。
“轮椅修得不错。”纪曼站起来,嘴角的笑意渐缓加深:“我走了,你继续看顾好曲靖吧。”
林攀星的脸登时变得铁青。
还未等两人有所反应,纪曼原地化为白点消失了。
倾华安左右看看,开口:“师父,要追吗?”
林攀星行至曲靖身后,拿出一把剪子,“你练你的剑,不用管她。”
于是,一个在旁修剪轮椅上少年过长的发丝,一个并起手指滑过剑身,顺着风向打了一套伶俐的剑招。
林攀星并不看那边,只专注于手里垂落的发丝,却可以指出少年剑招中哪里还需要精进。
有些突兀,又有些莫名其妙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