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曼沉默了好一会，宁霓也没催，就站在原地看着她。

“就是...”纪曼想了想还是问出一直以来梦里经常嘀咕的话，“小时候有个小男孩来找我玩过吗？...十岁的时候...”

宁霓愣了愣，“有是有过...”

纪曼眨了下眼，有点不敢信是真的。她总觉得记忆力很混乱，偏偏又觉得十分真实。

“你忘啦？”宁霓笑了笑，“那会还没搬家，南门那边的小院里好多男孩女孩，你们都在一起玩的...”

“不是...”纪曼的头又开始疼了，怎么抓也抓不住重点，“是一个叫...倾川的小男孩，我们约好在南门柳荫公园...”她抬起头猛盯着宁霓：“那儿有棵很大的白玉兰树是不是？”

宁霓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那就对了！”纪曼坐直了身体，自顾自兴奋地说：“就是我十岁那年除夕啊，我哥还受了很重的伤，是这个小男孩帮了我和我哥！妈，我这样说你想起来吗？”

宁霓的笑容僵在脸上，不自然耷拉下去，再想扬起来却又做不到了。她看了病床上的人好一阵。

或许是纪曼眼里的期许太过明显，宁霓低下头去整理被角。她把白色的床单褶皱抚得平平整整，“哦，是他呀...”

“你们是在一起玩了几月，感情好得很。”

“后来，他跟着家人一起出了国，就没联系了...”

纪曼有一瞬间的怅然，但既然出国了毫无联系方式，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那个梦...她很快缓了过来，对宁霓笑着说：“昨晚江叔叔给我炖的排骨呢？不会都让江逸喝完了吧。”

宁霓拿着水杯，听此也笑说：“你江叔叔马上就来了。”

不止江叔叔，后面还跟着几个女生。

江良平走在前面温和地笑笑，“在医院门口遇到的，说是你同学。”

这一段的高考冲刺过得十分忙碌，纪曼不想浪费时间，只在医院待了两天就匆忙出院。想考上她想进的那所大学，不拼点命分数线都够不到。

她也不想去外省，留在本市的大学是她一早上初中就决定了的。

事实确实如纪曼所愿，不枉费六十多天的日夜苦读，头发都掉了一大把。

除夕那日，纪曼早早换了衣服，一身鹅黄大衣加针织长裙。她平时很少穿这种颜色，但不知道为什么，洛伏声特别喜欢鹅黄色，每次她穿，都要被夸个不停。

他电话不接，纪曼早已经习以为常，肯定又是出什么任务了吧。

不过他们约好了，除夕肯定会赶回来的。

想到这里，纪曼在镜子前开心地转了个圈，抬手理顺帽檐的毛茸茸，拿着钥匙出了门。

今日的街道很热闹，到处挂着大红灯笼。纪曼经过小巷时还特意朝里面看过两眼，比起小时候，这里干净许多，还打通了一面墙。不再像记忆里那样昏暗潮湿，到处弥漫着青苔和腐烂的气味。

她本来想走进去看看，宁霓电话打了过来，纪曼只好作罢。

吃过午饭，又被陆逸拉着打一下午游戏，后来她也没心思再放游戏上，一直嘀嘀咕咕说今年太晚了。

“吃饭了。”宁霓把最后一碟清蒸鲈鱼端上桌，脸朝着房间里的两人说了一声。

纪曼放下手柄，顺带也把江逸提了起来。

游戏将将要通关，江逸有点不太乐意，想在磨磨时间。可他不敢，除开他爸，最怕的就是这个姐姐。

客厅里到处贴着红色的剪纸，是下午纪曼跟江逸两个人剪的。有些剪得规矩齐整，有些剪得歪七扭八。

宁霓夫妻两也没嫌弃哪张好哪张不好，一股脑都贴全了。

“姐姐，来给你拜年了。”

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妇人，穿着大红外套，虽嘴上喊宁霓姐姐，面容却十分憔悴，看起来比之宁霓年纪还要大上五六岁。

纪曼记忆力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从医院出来好多记忆都模模糊糊。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个人是宁舒。

她跟宁霓同姓，却不是亲姐妹。在福利院从小就认识，感情极好。

那时候宁舒就特别依赖宁霓，即使长大各自有了婚姻每年除夕也仍然在一起过。

两个人在门口说了好一会话，宁霓这才像发现什么似的，往宁舒身后看去，“呀，小可也来啦。”

宁舒笑着点了点头，想把身后的小男孩推出来见人。

谁知小可像被吓到了，紧紧攥着宁舒的衣角开始尖叫。

宁霓笑容淡去，担忧问：“小可没事吧？”

宁舒无奈，“这几年受了点刺激，就变成这样...别担心，一会就好。”她停顿一下，又如释重负笑笑说，“不过...我终于跟他离成婚了。”

难怪好几年都没见着小可，想想也知道是被他爸控制了。宁舒不说，宁霓也不问，她拉着眼前人的手，“是好事。”

宁舒擦了下眼泪点头，“以后会越来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