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行脸上无一丝一毫笑意,大约是生病之故,脸色苍白,眼下泛着淡淡青影,更显阴郁,声音冷沉。
守门的小厮吓得忙跪下请罪,一旁的孟无双抬眼看看郁茜罗,又看看孟观行,唬得一时不敢言语。
郁茜罗撇撇嘴,撑着胆子道:“世子这么凶做什么?郡主的兔子跑进来,我就进去找了兔子。”
“什么都没做!”
孟观行视线落到她手中的拨浪鼓上,只一眼,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拨浪鼓夺走,“谁准你乱动我房中东西的?!”
“还拿了什么,交出来!”
他眉眼戾气十足,盯着她的眼神,似乎她要是不交出,立刻能拧了她的脖子。
郁茜罗恼怒道:“孟观行,你难道怀疑我偷你的东西不成?
“这拨浪鼓是我在那圆脚柜底下瞧见的,想着郡主可能喜欢,你又用不着它,我才顺手掏出来的!”
“不问就取的行为,不是偷是什么?”孟观行一把抓住她胳膊。
“还拿了什么,交出来!”
郁茜罗险些气哭,手中的兔子也逃跑了,“没有,我什么都没拿!”
孟观行又想起那块红宝石,“郁茜罗,你是想让我搜身?”
“搜了身,若是没有,世子打算如何?”郁茜罗恨恨与他对视。
“不如何。”孟观行掩唇轻咳一声,心口疼得他更加难耐,额头上冒出些冷汗,他心情愈发烦躁。
“你擅自进静园,我有理由怀疑,有权搜身。”
郁茜罗简直要气笑了,“孟观行,我今日算是开了眼了!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她前世怎么瞎了眼,喜欢这人模狗样的男人!
“不劳烦您动手,我脱了衣裳给您瞧,您瞧好了!”
她直接使劲挣脱孟观行的手,抬手就要脱衣裳,孟观行狠狠攥拳,眸色泛出红来,唇愈发的苍白。
“滚出去!”
跪在地上的小厮立刻扛着孟无双就溜,孟无双还伸着小手喊“兔子”。
郁茜罗偏不走,“您不是想看吗?就让你看个够!”
她伸手将上身的鹅黄短衫脱了,直接将衣裳塞进孟观行怀中,幽香扑鼻而来,孟观行未接,任短衫落地。
他痛苦地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看向她时,一字一顿道:“郁茜罗,你可还有一点羞耻心?嗯?”
郁茜罗嗤笑一声,“孟观行,你现在说这话可真是有意思!在宁阳隆兴寺,你抱着我缠绵时,哪里没碰过?”
“那时你的君子操守呢?”
她身上只穿了件月白绣浅黄月桂的肚兜,春意似绽欲遮,更显诱人。
她指责他,说到激动处,食指戳着他坚实的胸膛,“是不是我不该动手,让您亲自来搜,您才满意?”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说够了?”孟观行大手紧紧攥住她的手腕,气恨得要将她腕骨捏断,与她对视片刻,终究败下阵来。
“郁茜罗……罢了,你走吧。日后不要再踏足安远王府。”
郁茜罗冲他一笑,故意气他,“那恐怕做不到,你不欢迎我,这王府有人欢迎我!恨不能八抬大轿抬我进府!”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鹅黄短衫,身子一俯,颤颤巍巍两抹起伏的雪白从孟观行眼前掠过。
孟观行怔住一瞬,晃过神来,眸中只余她雪白纤薄的背,细腰似一掌可握,肩胛骨处她似乎还纹上了一朵巴掌大的红花,形状怪异,却蛊惑人心。
他步子不自觉往前迈了半步。
郁茜罗察觉到他的动作,随之起身,一步迈到他身前,仰头似是无辜盯着他瞧,一双灵动的狐狸眼含着淡淡嘲讽。
“世子,看够了吗?”
“我美吗?”
她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腰带,“世子哥哥,怎么不说话?”
孟观行似是陡然回过神来,狼狈后退一步,“走!”
“哼,虚伪!”
郁茜罗慢条斯理地穿好衣裳,离开经过他身侧时,驻足,“孟观行,你活的可真累。”话落,她心情甚好地走了。
孟观行踉跄几步,扶住廊柱站稳,“虚伪……”心口疼得他脑子似是麻木了。
他挣扎闭上眼,半晌才平复心绪,抬脚往正房走时,踢到滚落在地的拨浪鼓,垂眸怔怔看了许久,他终是弯腰捡起来。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这呢?”
孟观行轻轻晃了晃拨浪鼓,“咚咚咚”几声闷响,一如从前。
可是他早已不是那个事事不如弟弟孟欢的孟观行。
——
郁茜罗随娘亲一道回家,准备第二天一早正式开业。
该做的准备都做了,郁茜罗累了多日,这晚早早歇下。
睡了约莫一个多时辰,孟欢悄悄潜进屋内,站在床前,借着昏暗灯光,静静看了她许久,才温柔开口,“茜茜。”
郁茜罗有些烦,睡得正香呢,勉强挣开困倦的双眼,将他手挥开,“你就不能白天来找我?你是属蝙蝠的?”
孟欢神色落寞,满眼悲伤地看向她,“茜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