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行脸上有惊愕划过,定定看她一瞬,眼神似笑非笑,“郁茜罗,你对男人了解多少?”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颈侧。
含了十足的力道,像是要吸血啖肉一般。
郁茜罗却惊愣住,孟观行刚才的眼睛变了,幽蓝的瞳色,很是诡异。但若盯着瞧,仿佛又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颈间一痛,她陡然回过神来,挣扎推他,“孟观行!你滚开!”
“你再不松手,我杀了你!”
他根本不为所动,郁茜罗感觉他的身体越来越热,仿佛又回到了在吉庆巷的那一夜,“孟观行!”
她趁着他松开她手腕,去扯她短衫时,铆足劲一推,将他推得趔趄一步。
“你给我滚开!”
等她回过神来,那根金簪已经扎进他的胸膛,鲜血溢出,染红了他胸前的白衣,她慌乱倒退两步,“是你先欺负我的。”
她一手抓住短衫衣襟,一手举着染血的金簪,哭得哽咽,“孟观行,我恨死你了!”
孟观行站在原地,看向她的眼神似某种兽类,瞳色幽蓝,脸色白得异常,薄唇上沾染她的口脂,整个人透出妖异。
“你……”郁茜罗举着金簪不住后退,吓得手脚发软,正欲转身就逃。
“世子!”孟伯羽从外飞奔进来,“世子,你怎么样了?!”
郁茜罗吓得大气不敢出,见孟伯羽跑过去,扶着他匆匆进了内室,她在院中呆呆站了一会儿,终是转身离开。
孟伯羽急慌慌地将孟观行扶进去,找到弥泛留下来的清蛊丸,倒出来一粒给他喂下去。他毒发时,因要和体内的蛊虫做抗争,整个人的反应较平时要迟钝许多。
“世子,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下山去找殷婆婆?”
孟观行轻轻摇了摇头,他理智没有丧失,只是身子有些乏。
“今日蛊毒怎么会突然发作?”这是从前没有的事情,月中那次发作,离现在不过几日时间。
孟伯羽想不通,归因于殷婆婆医术不如弥泛。
孟观行好半晌才出声,“无碍。”
“郁姑娘……”孟伯羽突然失了声,他现在才注意到世子唇上的口脂,刚才二人……世子明明不喜郁姑娘的。
孟观行闭上眼睛,手中攥着那串南红,指腹仿佛还残留着她腰间的滑腻,“她日后不会再来了,以后若是路上遇到,只当作不相识。”
“是。”孟伯羽不知发生了何事,“世子,你胸前的伤口,属下给你包扎一下。”
孟观行没有出声,孟伯羽拿着金疮药和白色细布上前,放轻动作小心帮他包扎好,所幸伤口不深。
等收拾好一切,孟伯羽想了想还是开口禀告正事,“我和仲飞在宁阳城没查探出云疆人的踪迹,仲飞去了宁阳府衙,让知府配合这些时日多留意城中外来人口,尤其是商贩。”
“嗯,你下去吧。”孟观行微微颔首。
孟伯羽应声离开,守在门外。孟观行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桌案上翻开的经卷。
今日他那般强迫郁茜罗,有几分是因蛊毒,几分是因孟欢,他也分不清楚,若论私心……孟观行想他有时也不可避免浅薄,会为郁茜罗姣好皮相所诱惑。
可他也清清楚楚了解郁茜罗姣好皮相下的真实一面。
他不喜甚至厌恶其下的真实一面,这足以抵消甚至超过他心中偶尔那点动摇。
她那样的姑娘是属于市井的,没有谁比他更明白市井烟火气息浸染久了,人很容易变得俗气狭隘。
一朵不起眼的小花长在朱门绣户,浸润书香,虽然不会让人一眼惊艳,但长久地瞧着也是舒适的。
知书达礼,贤惠端庄,进退有度。
他将来要娶的妻,可以是书房雅室中的小花,但不能也不可能是招摇过市的牡丹。
但今日用这般过激的手段待她……孟观行以手扶额,轻轻揉了揉泛疼的太阳穴,不见便不念。
等过了今年,他的婚事便可提上议程,待娶了知书达礼的世家贵女为妻,这点扰乱心智的念想便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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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茜罗一口气跑出听风小筑好远,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她躲在竹林中整理好凌乱的衣衫,又到池边洗净脸,这才起身去找林西他们。
槐米和槐叶瞧出异常,因在寺庙,并未多想,被郁茜罗糊弄了过去。
三人与林西道别,很快坐车离开隆兴寺。
半路还遇上了孟仲飞,双方并未打招呼,各自走了。
马车一路平稳往宁阳城驶去,郁茜罗坐在车中假寐,槐米和槐叶对视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担忧。
郁茜罗安静得过分,自去找小黑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
她不想说,槐米和槐叶也不敢多问,只安静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