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那侍卫连忙点头,作势就要在她面前蹲下,孟观行却在这时大步走了过来,冷声斥道:“都磨蹭什么呢?”
那侍卫吓得连忙站直身子,告了声罪,一溜烟跑了。
郁茜罗抬眼瞧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撇撇嘴,“世子哥哥,你把人吓跑了,谁背我过去呢?”
“你背我好不好?”
孟观行窝了一肚子的火走过来,一眼瞧见她头上戴的金花丝发梳,无论是质地还是手艺,皆非民间能有,倒是像宫里头的东西。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他私库中那块红宝石。
想起含佳的话,他心里迅速把她在玉京可能认识的纨绔过了一遍,一时想不出来谁有这个本事能避开侍卫,半夜悄无声息地潜进她的房间,给她送生辰礼。
此时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她,他只能暂且按下心中的猜疑。
郁茜罗见孟观行竟在她面前蹲下,差点惊掉下巴,怕自己自作多情,忍不住试探一句,“世子哥哥,你要背我吗?”
孟观行咬牙切齿道:“再废话,你就留在云山驿站!”
郁茜罗唯恐他反悔,忙趴到他后背上,双手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欢声道:“多谢世子哥哥!”
她扑上来的瞬间,孟观行只觉她身上的馨香仿佛一张绵密的细网将他裹住,他一双修长大手圈住她膝弯。
起身时,他脊背上覆盖的绵软愈加明显,压得他胸腔涌出燥意,他双手的力道紧了紧,眸色转暗,“不要搂我脖子,不舒服。”
“哦。”郁茜罗忙松了手,虚扶着他的肩膀。
走到院中,孟观行冷不防松了手,直接将她丢在院中泥地里,“别人能走,你也可以。”
他撂下话,抬脚就走,郁茜罗连他一片衣角都没抓住,一下子就傻了眼,“孟观行!你怎么能这样?你好讨厌,我最讨厌你了!”
郁茜罗气骂了他一句,周围人都朝她看过来,把她当猴似的。她又深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不能赌气不走,不然孟观行这厮真有可能把她一人丢在云山驿站。
她只好咽下委屈和嫌弃,双手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往马车处走去。幸好昨天下午天放晴,院中的泥已经稍微发硬,不像昨日那般稀烂。
好不容易走出泥地,她脚上一双绣鞋已经没眼看,上头的白色东珠已经瞧不出本来面目。
而罪魁祸首本人这会儿正高坐在马背上,人模狗样的,只是有一副黑心肠!郁茜罗气呼呼地瞪他一眼。
宝庆忙安慰道:“姑娘,咱们快上车吧,等会儿再换一双新鞋子就是。”
郁茜罗点头应下,先把脚上的脏鞋子脱了,穿着半脏的罗袜爬上马车,进去后,脱了罗袜直接从窗口扔了下去。
宝庆想去捡,郁茜罗连忙阻止,故意说得大声,“鞋子和袜子我都不要了!”
孟观行脸色更沉,冷声道:“含佳,去把郁姑娘的鞋子和袜子收拾好,准备出发!”
含佳先前见世子当众给郁茜罗难堪,心中畅快劲还没过去,这会儿听见吩咐,气得要死,世子的话又不得不从,她满怀怨气下马车把她的脏鞋子和袜子另收了。
孟观行的贴身侍卫孟伯羽和孟仲飞无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无奈,世子今年都二十了,怎么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
先前几人还在私下打赌,他二人皆认为郁茜罗这般美貌,身份虽够不上世子妃的位置,妾室还是够得上的。
谁知世子压根没这心思。
一路无话,一行人往宁阳地界赶去,行至一处山野,约莫申时三刻时,郁茜罗乘坐的马车突然陷进泥坑里,只能让车内三人先下车。
孟观行吩咐几个侍卫去推马车。
郁茜罗从马车上下来后,低头瞧了瞧陷下去的车轱辘,疑惑道:“这好好的路怎么会有一个深坑?”
宝庆接道:“兴许是昨日下雨之故,这片地界的路面更泥泞,雨量定比云山驿站那边要多。”
“真是倒霉!我鞋子又脏了!”郁茜罗嘀咕一句,瞧见孟观行老神在在地站在前头,她瞪了他一眼,转瞬间计上心头。
她转身往后面一辆拉着行李和礼品的马车走过去,宝庆问她要做什么,郁茜罗只道:“你别问,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郁茜罗爬上马车,翻出孟观行的一双新靴子换上,尺码大虽大了些,但她定会踩得满脚泥!
郁茜罗正在计划着幼稚的报复,手才放到马车帘上,外头突然传来刀剑碰撞的打斗声,她吓得一哆嗦,连忙往马车里缩了缩。
孟观行此次去宁阳只是探亲,因而仅带了八名侍卫,还要保护她和宝庆、含佳三个不会武的。
念及此,郁茜罗转身在箱笼里翻出一把匕首握在手中,掀开车帘一角,悄悄看出去,视线里全是截道的黑衣人。
她吓得忙缩进马车,暗道要完,只是不知这次若死了,还有没有机会重生。
幸好她昨日已经及笄,应算不得夭折。一时间千百种想法在她心头掠过,她正犹豫要不要出去,马车帘子却突然被人从外掀开。
郁茜罗吓得一激灵,举起匕首就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