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便是现在。
秋余甘愣了一下,凝望汪晏礼片刻,强装淡漠地拂去那几滴泪。
“啪——”
大门紧闭,汪晏礼终究是被她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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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接吗?”林飞爽的疑问声把秋余甘从记忆中拉回现实。
秋余甘干脆关机,眼不见心为静:“不接,你知道,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接私人电话。”
林飞爽瞥着好友,挑了下眉:“嗯哼......”
外界全猜测秋汪两人离婚是联姻破裂,乃意料之中,但在她看来,这分明是幼稚鬼们的吵架置气。
秋余甘和汪晏礼都是没有童年的人,所以长大后的童年才格外漫长。
譬如,秋余甘至今仍爱吃廉价小零食,尤其是一种片状型的话梅奶糖和金币巧克力。
她小时候跟着生父继母生活,那对夫妻才不舍得给小秋余甘买糖吃,故而只好由大秋余甘来买。
汪晏礼也差不多。
在移动支付普及的如今,他家中依旧摆着存钱罐,不过里面没有钱,因为幼年的他无论存多少钱都会被养父母偷拿走。
那么他只好把自己的生活当成一个存钱罐。
然而,现在钱已存够,罐子的主人却不再需要他了。
举办庆功宴的酒店街边,汪晏礼坐在车中,听了无数遍冰冷的拒接电话提示音,如是想到。
他周身围绕着股略带药感的柑橘香,来源于被放在卡包里的半块香皂。
从前秋余甘坐他车时不喜欢用车载香薰,又嫌香水味道散得太快,就从配货中挑出这个组合丢到他车上,既图闻起来舒心,又有宣誓主权的意味。
那时汪晏礼很喜欢显摆这种小玩意。
如果遇到谁问起,他总会无奈笑道:“我太太喜欢买包,那我就只好捡捡她不要的配货用了。”
离婚后,汪晏礼保留了在车里放香皂的习惯。
万一秋余甘还会再坐他的车呢?
但今晚貌似没有万一了。
不知多久后,庆功宴结束,那个明艳依旧的身影远远出现在汪晏礼眼中。
秋余甘一袭黑衣黑裤,脚蹬红底鞋,垂在脸庞的山茶花耳饰摇摆着、熠熠生光,整个人当真神采飞扬。
她挂起滴水不漏的笑容,向围在旁边的粉丝们挥手回应。
娱乐圈中有噱头就能营销,有营销就能有粉丝,秋余甘手段凌厉,才貌兼具,自然而然地收获了大批死忠粉,为她建粉丝团建超话。
而她公司名下艺人的粉丝们为了偶像的面子,更是热情。
“太晚了,大家回去吧,明天记得在官号抽奖啊,我们有庆功感谢礼物发给大家。”秋余甘唇角勾起的弧度十分得体,不显高高在上,却又仍存几丝距离感。
她顺手给几位粉丝签名合照,才上车离去。
秋余甘知道汪晏礼就在附近。
可她还不想理他:“林姐,拐路...让司机换条路走......”
醉意翻涌,扰得秋余甘胡乱吐出几个字,便倚着林飞爽发愣。
林飞爽通过后视镜望了一眼那辆默默跟在后面的黑色轿车,只当没听见。
面对闺蜜的感情问题,装聋作哑是很好的解决方案。
特别是当她跟她爱人旧情未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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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送回家中的秋余甘简单洗漱,疲惫至极,连进屋都懒得进,脑袋一沾衣帽间的沙发,沉沉昏睡。
有时,沙发比床更助眠。
而且秋余甘总睡不惯大床,觉得身旁空荡荡的没安全感,往往要放个汪晏礼才睡得舒服,离婚后,只好拿一堆枕头代替。
“嘟嘟——”忽然,物业管家发来消息。
“谁啊......烦死了。”才入眠的秋余甘被手机提示音吵醒,酒意令她头痛欲裂,眼前像蒙着一层雾,乌发缠绕似藤蔓。
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手机,瞬间睁大双眼。
物业管家说汪晏礼来了。
“犯什么毛病,大半夜的。”秋余甘有起床气,再加上睡得不舒服,黛眉凌厉一挑,胸中顿然凝起怒火。
她气冲冲走进电梯下到一楼,今夜三位保姆阿姨放假不在家,正好给了她吵架的空间。
其实早在昨晚,这股怒火就开始于她心中晕染着。
秋余甘不明白汪晏礼到底想干什么。
离婚时说再不想见到她,离婚后也一直逃避装失忆,结果昨天却硬要表现深情,现在还演上瘾了。
她一把拉开门,神色恨恨地朝外面冷笑道:“汪小公子不知道我家密码吗?怎么了,这才离婚多久,就忘了。呵,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然而待看清来人后,一句话变成半句。
庭院中,有两个她的前夫。
长得一模一样。
西装革履的那个衣冠齐楚依旧,俊朗的眉眼间凝滞着阴郁,不敢看她;而穿衬衫的那个双眸澄净,直视过来,目光委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