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的。”他应道。
二人正说着,有随行一从将远远走来,行近二人禀道:“公主,小殿下,午膳已妥当了。”
“好,将军先去,我们就来。”昭朔起身,拍拍熵硕的腿,“去吃饭了,别再这里静花照水,孤芳自赏了。”
熵硕当即起身,挡在她身前,却不说话。
“怎么了?”昭朔不解。
“我想你抱抱我。”他说,一双星渊似的双眸,盈动着眸底墨绿明澈的流光,静静注视着她。
昭朔笑道:“那你变小狼崽,我抱你。”
“不要,”他摇头,“就抱现在这样的。”
“是身子不舒服了吗?”她问,想了想道,“嗯……我们先去吃饭,赶路时抱着你睡。”
“不要,”他说,“那我抱抱你。”
他说完也未等她应允,就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他将脸颊贴在她头发上,依恋难舍,生怕她回过神来不让他抱了。微风吹动树木枝叶,轻舞摇曳,花气氤氲,伴着她身上的香气。
昭朔只觉他生病之后,变得尤其粘人。想想也能体谅,不是谁都像她这样,生病了恨不得闭门不出,旁人勿近。
她亦伸手圈在他背后,想他身上有伤,也十分小心,不敢有丝毫使力。良久,觉得他沉默地有些不对头,便拍拍他:“你怎么啦?”
“我怕。”他说。
“怕什么?”她不解,“怕回骊歌之后的事吗?”
正想安抚他,却听见他说:“我怕以后,你让别人这么抱你。”
她无语失笑。
他继续说:“不要让别人抱你,只有我能抱你。”
“为何?”她问。
“你是我一个人的姐姐,就只有我能抱。”他说。
她笑起来:“别人也不敢,我也只容你一个人这么放肆了,也是体谅你病着。”
“就放肆,就只对我这样,”他说,“等我病好了也要让我抱。”
他的话语在她耳边萦绕,昭朔突然也感到心神动荡起来。又拍拍他说道:“好啦,饿不饿,我们去吃饭吧。”
他却俯身一托,将她整个人都横抱起来。
她惊道:“快放我下来,你还病着,还有你身上的伤不疼了吗?”
他并不放下她,说道:“疼也可以抱你,别小瞧我,现在再带你走一次三生道也可以的。”
他抱起她一路沿树干往岸边行去,到了岸边只纵身一跃,便落在地上,才将她放下来。
昭朔吁了一口气,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一笑,“你害怕,不信我。”
昭朔叹道:“我是担心你,昨天被打得那么重,不过今日看来,你还真是抗揍啊。”
“你担心我,我就不疼了。”他说。
“油嘴滑舌,我好像把你惯坏了,居然学会打趣我。”昭朔看了看他说道。
他眸中笑意越发明显,却不再说话,又乖乖跟在她身侧。
车马午歇时间并不长,午饭也简单潦草,主菜只有炙羔羊肉,有士卒提前用小银刀切成薄薄肉片,配着烤饼送进车中来。桌案上还有两只小巧的双层三足鼎,下层烧着小木炭,鼎内滚着奶白鲜香的羊肉汤,另配有一盘鲜果。
看着已令人食欲大增,熵硕说道:“我刚问了,这里不便久留,只简单吃些。”
昭朔尝了一口,毫无腥膻之气,鲜嫩可口,熵硕盛了一小碗汤给她,肉汤入口也不腻。
熵硕看她吃得香甜,不禁道:“晚上的菜更多,我到时去给你挑好的。”
“嗯,好。”昭朔笑着应道,只觉那烤饼也是透着烟火碳香之气,牙齿一咬,还有牛乳香。
昭朔兴致盎然地品味章都王宫庖厨的手艺,却见熵硕神色恹恹,只草草吃了些,又给她盛了一小碗汤,便趴在桌案上看着她吃。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昭朔问道。
他摇摇头。
她用手背贴贴他的前额,果然又热起来,责怪道:“你瞧瞧你,又烧起来了,刚才还与我逞强淘气。”
熵硕听她虽责备,却语气柔和,像哄小孩子。他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笑了笑。
昭朔端起小碗,说道:“把这碗汤喝下去,发发汗,下午在车中好好睡一觉。”
“给你喝的。”他撇过头去。
“你一直给我夹肉盛汤的,我早吃饱了。”她说。
他这才端过去,热热地喝下,不一会儿头上便渗出汗来。
昭朔命人撤了案几,熵硕此刻开始困倦,歪下来枕在她腿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像个孩子般,睡得安稳沉实。
外面人声走动,忙碌拾掇了一阵,车马继续前行。
昭朔这一餐吃得温暖又舒服,此刻也是困意直袭上来。将头靠在后壁上,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