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没动手,那是因为才刚做鬼,不熟悉,也没力量。最近这些日子,她和那些花精们同吃同住,一起吸纳天地灵气,她无师自通了些难以形容的东西。
刚才在白惠文那儿,是她第一次摸对门道,成功动手。有了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想来,抓点什么器物操控,干掉她应该不难吧?
花常在挑选起作案工具:就用熏香炉?不行,太重了,刚踢了白惠文的,现在还觉得脚痛;打碎那只半人高的御赐花瓶,然后把全部的碎片都扎入她身体,如何?
花常在阴狠地笑了一下。
然后开始干呕。
不对劲,她想,这不对劲。
这样做,于纯晚倒是罪有应得了,可她感觉自己好像不干净了!这也太令人作呕了!
【你不想复仇吗......她逼迫白惠文对你做的事,难道不是比这更加过分吗......她值得比这更惨的死法,呵呵......】
【反正你已是恶鬼了,恶鬼复仇,本来就是残忍的......何况,她才是把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她自找的,不是吗?】
花常在一边本能地抗拒,一边心中却升腾起这样阴暗暴虐的念头。
这正常吗?好想找个鬼前辈问问。
可惜,偌大的宫殿,明明每天不知要冤死多少人......而实际上,除了她自己和那些花精,竟然一只鬼都找不到。
她最后决定,用随处可见的帷幔勒死就算了。想不想花瓶碎片什么的,就先放一放。她的力量还不够她玩那么久碎片,真想这么泄愤,就还得让于纯晚多活一段时间。
那白惠文和满春园里剩下的宫人们,就更危险了。
“我无所谓,我可大气了,我不跟你这内心肮脏恶毒没下限的小人计较。但你也没机会再害人了!”花常在捏住帷幔,挺起胸膛。
心念再起......嗯,感觉来了。空间扭曲......好,做到了!温度急速下降!就让月莹轩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闹鬼!
花常在扬起帷幔,准备令它绕过于纯晚的脖颈......失败了。
竟然失败了!怎么会?!
花常在不可置信地再度攻击,帷幔无往不利,却每每在快要接近于纯晚之时,像是突然被卸了力,绵软软地滑落下去。
再然后,连室温也恢复了。
花常在力竭,她被踢出了这个世界。
“仙师,这,这是怎么回事?!”于纯晚惊叫道。
花常在这才注意起一旁,有人本在与于纯晚交谈:一身朴素的灰白道袍,手持一柄拂尘,端坐在椅子上。
“无妨。”他淡淡道,“贫道与娘娘说过,这皇宫内有龙气相护,牛鬼蛇神,做不得怪。”
“可,可刚才明明......”
“我的话,你不信?”明一打断了她,语气变得冷冽,“它可成功伤你?”
“没,没有。仙师说的极是。”于纯晚蔫软了下来。
“娘娘只管备好喜崖那块地,交予贫道,宫内的戏,贫道自会陪娘娘唱完。旁的,娘娘就不该多费心力去担心了。”
这句话,与其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于纯晚连连点头,一句多余的话也不敢再说了,只确认好之后的流程,便恭敬地将明一送出门去。
龙气?什么龙气,就那个下流的糟老头子,还能有龙气相护?鬼才信!
呸呸,鬼都不信!
花常在直奔满春园,把相熟的几个花精都揪醒,“有谁知道龙气的事啊,快给我讲讲!”
花精们全歪歪倒倒皱成一团,:“龙气?龙......?龙......什么......嗯......我们要睡觉......睡觉......”
花常在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们吸收了我的尸骨,成长得要比原来快多了吧?那这宫里这么多活人精气,你们不吃吗?”
花精们一片沉默,睡得香甜,根本没人理她......然后就又被花常在无情地揪了一遍。
“欸,欸......对,对呀,为什么不吃呀......”它们很努力地试图醒来。
“哦哦,对了......是它,是它在阻止我们,不让我们吃呢。”终于有花精想起来。
“它?它是谁?和那狗皇帝有什么关系吗?”花常在急切地追问。
“不清楚。”花精们摇头,“反正,好像?很久之前,它就存在了......比这整座宫殿还要久......也许,和这片土地一样久。”
“对?不对......嗯,不知道!”花精们交头接耳,一片混乱,“它很古老......却有未来的力量......奇奇怪怪的,嗯……不明白……”
然后,它们仿佛彻底醒了,开始嘻嘻哈哈起来,“反正,人,不可以吃,不可以,嘿嘿嘿。”
“我们,不可以,你,也不可以。”
“你,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伤人。你必须,保持纯净。”
花精们忽然聚在一起,好像被感召,魔音绕耳,齐声颂唱:
“保持纯净,才能,拯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