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别的,只是摆摆手,“去办吧。”让谷欢清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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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欢清出了宫门,发现齐思微竟然在门口等着自己。
“杨公公送到这就可以了。”说罢谷欢清利落地下来,换上了齐思微的马车。
齐思微脸撇向一边,感觉到登车的声音,才转过头。
谷欢清看向他毫无生气的脸,慢条斯理道:“齐大人,不抱期待,就不会失望的。”
齐思微眼睛轻轻眨动了一下,“你说得对,或许我该转变一下思路。”
他神情严肃,大抵在思考着什么要事。
马车缓缓向前移动着,“今天被拖出去打死的人,不是我们,我都觉得已经很好了。”谷欢清说着。
“这话有一点安慰到我。”
“我挺佩服你的。若是我被五马分尸过,这次不会多说一个字。”
忠诚是古代文臣最美好的品德。
回忆中身体上的疼痛让每次开口都愈发艰难。
齐思微的心思被堂而皇之的解开,一时好像也没那么沉闷了。
车马川流不息,细碎的人声声音传进耳朵,让人心中安宁些。
“皇上找你说了什么。”
“最开始都是青云观里的破事,哪都不挨着,我都怕你觉得我随口胡说的。”谷欢清苦笑了一下,“后面才给我一个要命的差事。”
齐思微听到整个前因后果,神色凝重了起来。
“天命不可违,我一个小道士,也是要对各位大人出手了。还烦请齐大人多多协助。”
齐思微心领神会,皇上的心思固然难以琢磨,但对他们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讲真的,王仲丰的事,这么入手肯定不行。皇上态度暧昧不明,若是过分了,找个由头给咱们都砍了。”
谷欢清顿了一下,又道:“当然,我也是随口一说。”
齐思微却摇摇头道:“你猜的很准,上一世,新党彻底倒台,就是王仲丰推动的。”
谷欢清瞪大了双眼,“可是新党倒台,被追究谋逆之罪,如今没有发生啊。”
“是的,他此番并未走到台前,所以也并没有离谱的高升,但是我被贬前也发生了一些事。”
户部改革,到底动了谁的蛋糕。
谷欢清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你先同我说一下发生什么了。”
“那时想推动一些吏治上的改革。皇上起初是乐意促成,但一件事上出了些小问题。”
谷欢清静静地等着他下一句。
“皇上想要修青云观。”
“他那时候开始修的?”谷欢清震惊道。
“工部尚书李检也支持变革,尤其是在治理东北河道,建造粮仓,解决百姓水旱年份间收成的巨大差异。”
听起来是利国利民的工程。皇上却仍然想建青云观?
“但每年税收就那么多。”谷欢清神色更严肃,“现在看青云观和粮仓都修了。”
“因为哪个都是必要的。”他嗓音根淡,“黑天白天,没完没了,说是吵得皇上心烦。”
“因为没吵出个令他满意的,冠冕堂皇修观的理由。”
她顿了一下,“我懂了,所以王仲丰溜须拍马的能力就上线了。”
“没人比他更懂皇上。”
齐思微眼神落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笑着点点头,“支持改革的人也派上用场了。”
阴谋论他们的目的,皇上会相信他想相信的,让自己目的达成。
“李大人还好吗。”她抽了抽嘴角。被五马分尸了?
“去凉州当知州了,多年未见。”
谷欢清快速地分析着情况,越来越觉得刚刚皇帝是看死人的表情。
“那这次很危险了,搞不好我们要完蛋了。”
心里隐隐的不安,落到实处了。
好是道长,不好就是死尸。谷欢清扶着额头。
皇上,自己到底是替罪羊,还是刽子手。
就要看自己邀请的人,以及最后认定的人合不合陛下的心意。
不满意,那死的就是自己。
要找一些能帮到自己的人,找一些以皇帝马首是瞻的人达到制衡,找一些该死的人。
“不能坐以待毙了,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谷欢清准备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愚忠。”
齐思微眉头紧锁着,显然被这句话触动了心里。
眸光晃动,“你说的没错,我死了还没长记性。”
“推出王仲丰,解决问题,给你报仇,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