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微缓缓道:“他倒是为我求情,但势单力薄。还被公主殿下借机打压。我死之后的事,便不知了。”
如此到都能说清了,难怪太子那么不成事,他还尽力的去辅佐。其实与其说是辅佐,不如是保全。
谷欢清盯着齐思微的侧脸,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齐思微也随着她嘴角上扬,好像刚刚说得事情,没有那么难受了,“怎么,你笑什么。”
“我笑你四书五经读得一字不落。太子你不能放弃,又对公主殿下有期望。”谷欢清道。
太子殿下对他有恩,有情,但只会成为一个平庸守成之君,这样的君王救不了满是弊病的大盛。
返观公主的手腕野心,随着势力的不断扩大,逐渐显露,齐思微上辈子相必也多有领略。
齐思微叹了一口气,“但她赢的几率几乎为零。要真去站她的队,就最好寻瓶毒酒备着。”
谷欢清震惊了一瞬,没想到他已经设想到这一步了。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或者我替你试试。”
齐思微惊了一下,“试什么。”
“试试她对变法的反应,她总想在我身上搞些事情,我也不想坐以待毙了。”
齐思微偏头担忧道:“我刚刚说得话,你全没听似的。”
“这可由不得我,公主殿下不知打我什么主意呢,而且太后娘娘可都下场了,明显没有打算放过我啊。”
“你是说宫灯那件事。”齐思微很快联想到这件事,“的确有些蹊跷。”
“你不是本人感觉不明显,太后那些话,我人还未入,声便先到了。”谷欢清笑笑。
如今齐思微如今这个态度,她也不用顾及。
毕竟比起中庸太子登基,野心家公主登基可有意思多了。
“公主对你的利用,你是打算顺势而为?”他问道。
谷欢清眨了眨眼,“我没得选,我又不能到大街上喊我什么都不会。而且你不也在观望。”
*
年节过去得很快,红色的烟尘,很快就在京城散去了。隔壁屠夫的生意回归了日常,竹前食府的生意依旧火爆。
哪怕她们已经做了如此预想,还是脱缰野马般地,超出谷欢清的预期。
谷欢清正常做着生意,小二突然跑过来,“管事的,三楼来了一位贵客,需要您亲自接待一下。”
谷欢清不敢怠慢,怕生什么事端。三言两语解决了眼前客人的问题,跟后面的人说明缘由,转身上楼,她低声问了一句小二,“什么人?”
小二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公主殿下,前几日倒是话里话外有些暗示,但也没说明。
她还是如往常把她叫竹林中,静静道:“过几日会有贵客来食府,找你问些事情,无非就是星象运程,凶吉占卜之类的事情。”
“公主殿下,居然能照顾我的生意。”谷欢清笑着调侃了一下。
公主殿下勾了一下嘴角,“这可不是生意,我们都没办法拒绝。搞不好要掉脑袋的。”
谷欢清笑容僵在脸上,眉毛皱起来,“这卜卦,观天象什么的,我并不擅长。”
公主殿下垂着眼,“你先顺着他的话讲。”
虽然都没法拒绝,但谷欢清是想拒绝的,而公主殿下肯定乐见其成。
*
食府三楼,梅兰竹菊,春夏秋冬包厢外,还有一个最里面挂着一个空牌的厢房。
谷欢清推门进去,屋里的人见到她立刻起身,脸上堆满了笑容,对谷欢清作揖道:“见过姑娘,奴才真是荣幸之至。”
桌子上了规格最高的一套宴席,鱼肉酒菜,他自只身一人,却一口没动。
谷欢清笑了笑:“是菜品不合口味吗?”
对面摇了摇头,他穿着深灰与黄麻色相间的衣服,布料却相当细腻,整个人后背弯着,看起来年岁渐长,眼睛里掩饰不住的精光。
“叫我杨公公就好,圣上派我来请你进宫。”
谷欢清脑袋里烟花炸开,原来在这等着自己,可真是做不好要掉脑袋。
“有些事,奴才还是要跟姑娘说清楚。”
“杨公公,您请讲。”谷欢清笑着道。
“需要做什么,圣上会告诉你。但是奴才要提醒你,做好分内的事。做好了自然有赏赐,做不好,小心脑袋。”
“多谢,杨公公教诲,我记住了。”
这是告诉自己,该忠心的只有圣上一人。
马车停在食府门口,棕色的马毛在太阳下流光。
谷欢清站在马车放下来的马凳前,自己竟然还是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