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来帮忙了?”她立刻放下手上的碗,转身去同他说话,脸上拿出一些笑意。
哪怕孙风身体恢复的不错,但她看着对方无法言语,将话包含在眼睛里的模样,她就觉得自己怎么连个孩子都保护不好。
她还记得荆县商铺他在台上妙语连珠,卖出一件又一件的商品。好不容易蒸蒸日上的日子,说不见就不见了。
如此她就会想要流泪,想起在庵里再次见到他时,看到他空洞的口腔,向她袭来的恨意,让她提起意志才能站稳。
孙风的眼睛眨呀眨,比了一连串的手势,是在问:“你要走了吗?”
“是的,我要去京城了。”谷欢清柔声道,“不用担心我,你好好照顾自己,等安顿一下,我去帮你联系其他的活计。”
孙风用力地摇了摇头,继续比划着,意思是:“我跟你一起去。”
谷欢清翻译了一遍,有些没反应过来,又回想了一下,才道:“京城现在乱得很,很危险的,你就好好在扬城呆着。”
孙风又比了一长串,见谷欢清没理解的样子,又重复了一次。
谷欢清其实第一次就看明白,他在说:“我知道你是想找唐公复仇,我也想。”
孙风的眼瞳很黑,很深,却也透着光,他继续比划道:“妹妹可以先留在这。”
于是她说道:“等我想想办法。”
谷欢清不了解自己进京的场面,如果是被很声势浩大地抓走,那还是不要带着孙风了。
*
孙风点点头跑走,两人继续忙活起来。
“下一位。”谷欢清说道,眼神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我们只对饥饿的普通百姓。”
此人看起来已过不惑之年,虽然穿着深褐色的长衣,虽然样式简单,但布料上好,且保持得相当干净整洁,一看便不是吃不好饭的人。
“是有问题想请居士解上一解。”那人声音很沉,只听便觉得是上位者的说话方式。
谷欢清眼睛向周围看了一圈,在不远处看到了齐思微的身影,他的身边站了一个陌生人。
对眼下的情况了然,是他们来了。
对方的态度还算平和,也没有带着军队包抄甘云庵。
她回头看向朱云觅,她在不远处忙碌着,于是转回身子,开口道:“我们到那边聊吧。”
“是什么问题?”他们走到了一个空旷处,距离齐思微也就在不远,刚刚能听到他们的对谈。
“居士可知唐景的下落。”对方问道,眼神却颇为审视。
谷欢清迟疑道:“抱歉,我并不认识这个叫唐景的人。”
“唐公呢?”对方眼神如猎鹰一般,直勾勾地盯着她。
但谷欢清也不怵,诚然道:“这个我倒略有耳闻,原来他的本名是唐景啊。”
“只是略有耳闻吗?”他沉着目光,质问道,“据我耳闻,该是相当熟悉吧。”
“不算熟悉。”谷欢清眯了眯眼,拢了拢身上的衣袍,阴凉处的寒风很快打穿了衣服,“但也是有过一些交集。”
“攻打扬城的时候,你正处在军队里。”他陈述事实道。
谷欢清也没有反驳这句话,“但我也是向外面传递情报的人,可见不与唐景同心。”
他沉默了片刻,思索着什么,随后缓缓道。
“在下是枢密副使佘杰,此事疑点颇多,需要居士进京配合我们调查。”
*
谷欢清带着脚镣,等候在车马队的旁边。有一个囚车排布在队伍中间,一看就是为她准备的。
可远远地看到齐思微抱着一卷被褥一般的东西,往囚车走。
她平静的脸上,不由得升起疑惑,这是要搞什么。
就见他把囚车里面的稻草一点点移出来,接着把被褥铺了上去。
囚车变得十分怪异,木头框架里面铺子着粉色的被面,不伦不类。
谷欢清汲着沉重的脚镣,凑近两步,问道:“你忙得什么呢?”
“上面命令把你抓回去,实在没办法。”齐思微抓着囚车的栏杆,对外面的谷欢清说道。
“什么事需要办法。”谷欢清没理解。
“你只能坐囚车,到马车上似乎不太可行。”齐思微十分发愁道。
“你身子不好,一路舟车劳顿,让你好受些也只能有这个法子了。”
谷欢清听得有些想笑,自己也没想过能坐马车进京,也不是请绝世高人出山。
自己的病真不至于半路就死了,怎么感觉一段时间不见,他的癔症愈发严重起来了。
“我有别的事想问你方不方便,帮我一个小忙。”谷欢清迟疑了一瞬。
之后补充道:“我受了你朋友的一箭,你怎么也要考虑补偿我一下吧。”
利用一下对方可能存在的愧疚,增加他同意的机率。
“什么事?这么严肃。”齐思微从囚车里翻身下来,稍稍整理衣服问道。
“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