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里伴随着女眷的哭声。

王莹华本来想忍住的，可听到周遭的哭声，就再也不住心底的悲伤，大声哭了出来，“兴平！兴平！我的儿啊！”

唐兴文和唐兴芸两个年纪小的，也跟着大哭起来。

张志乐头上系着一条白练，嗷嗷大哭着，对于很早之前就去李家修行的张林宗，他只记得他是一个对他很好的叔叔，每次回来都会带些城里的吃食或是玩具。

但娘说叔叔死了，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问永远是多远？他的印象里，张林宗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

娘说是再也见不到了。

他对于死亡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只是观察大人们这样郑重严肃的态度，依稀察觉到死亡似乎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

男人们拿着铁锹将土一层一层倒进墓穴中，盖住厚厚的棺椁，接着地面隆起了三座崭新的坟包。

周之桃，赵柔妙一块儿拉跪倒在地上，哭的快要昏厥的王莹华。

“嫂子，别哭了。”

“兴平也不愿意看见你哭的。”

她们说着诸如此类安慰的话，把王莹华拉起。随后张家领头，烧纸钱，献上祭品。

“啊呀！”不合时宜的声音引起众人的注意。

张林宗的娘梁青微微皱眉，盯着自己的儿媳，“怎么了？”张林宗是他们家这一代最有天赋的弟子，要不然也不会送到李家去修行，可是却偏偏遭遇了不测，还没留下子嗣，梁青把这一切的错都归结到了张林宗媳妇儿的头上。

胡小蝶缩了缩头，小声说：“娘，这灵鱼是烂的。”

祭品中灵桃和灵米由李家提供，灵鱼则由王家提供，张家则提供灵石。他们张家为李家看守灵石矿脉，是三家中灵石最多的。

梁青觉得是胡小蝶大惊小怪，“从镇上到这里这么远，路上碰到哪里了吧，别大惊小怪，快拿出来，别耽误了时辰。”

胡小蝶咬着嘴唇，没有行动，将食盒拿过去给梁青看。

里面的鱼不能说是烂的，说是被人吃剩了还差不多。一条蒸好的灵鱼被吃的就剩了一串鱼骨。梁青勃然大怒，没控制住音量：“怎么回事？这鱼不是你蒸的？”

唐家和王家的人上前去。

“梁奶奶，怎么了？咋还不上祭品？”说话的人是王钊的媳妇儿。张家比其他两家大一辈，是以王钊媳妇才这么称呼。

梁青看她不顺眼，因为她丈夫虽然死了，但是她却给王钊留了后。想到这里，她又想起早早成亲但却没留下子嗣的张林宗，于是又瞪了一眼胡小蝶。

梁青没好气的说：“让她去蒸了灵鱼，结果自己偷吃了。”

胡小蝶脸色瞬间涨红，小声为自己辩驳：“娘，不是我偷吃的，我蒸好以后放进食盒里就没再动过了。”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儿媳忤逆，梁青只觉的更没面子，冷哼道：“不是你吃的，还能是老鼠吃的不成？”

胡小蝶低下头，默默不语，不敢再反驳已经火大了的梁青。

王钊媳妇儿面色尴尬，只是好奇问了一句，没成想竟见到一场婆媳大战，出声道：“要不就用我家的吧，我家蒸了多条。”他们家养殖灵鱼，就多蒸了几条。

梁青瞥了眼岿然不动的胡小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在她胳膊上用力捏了一下，胡小蝶顿时疼的眼泪都涌出来了，“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跟王钊他媳妇儿拿！”

听到梁青还这么喊她，王钊媳妇儿有了片刻的晃神。

胡小蝶捂住胳膊，忍住要掉不掉的眼泪，低着头跟王钊媳妇儿去了王家那里端灵鱼。

梁青看着她们的背影，切了一声，去打开剩下的盒子，把放在里面的灵桃等拿出来。

刚一摆上，梁青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瓷盘中盛放的饱满灵桃，竟被人啃去了大半儿！有一个还被啃得只剩了个核！

“谁干的！”梁青大吼了一声，打开剩下的盒子，想看看剩下的食盒里面，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惨状。

“啊！”打开最后一壶张宗林带回的灵酒，梁青没有防备的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吓得惊声尖叫，只见里面趴着一只圆滚滚的大老鼠，不知是死是活，那老鼠身形硕大，比梁青的手腕还粗，皮毛上湿漉漉的，估计是原本壶中的灵酒。

这灵酒是张林宗花了灵石从李家买的，孝敬给张福德的，但张福德自己不舍得喝一口，没成想都便宜了这只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