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夷手抬起来就要向他打去,宿迟走过来及时抓住了他。
“走吧,他们要说是他们的事。”
宿迟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转过来劝顾星夷想开点。
而他这么一退步,谣言愈演愈烈,全校学生的口中再一次谈及他。
总之,坏的部分居多。
人的劣性如此,纵使他千般万般的好,一旦出现负面消息,人们便会夸大其词、侃侃而谈。
一出教室,听到最多的就是,“你看,他就是理科班第一、跟那个文科的云聆齐名的宿迟,他打老师,有狂躁症。”
消息传播之快,年级主任堵不住悠悠众口,校长亲自下场解决问题。
“不管他做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我们这小庙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了。”
意思很明显,宿迟在朝阳中学是待不下去了。
退学的那天,宿迟站在校门口,望了很久。
陈见雾跑到校门口,见他还没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带了一丝苦笑,她停下来,问:“今天就走?”
宿迟听见声音,回望。
自陈见雾分到艺术班后,宿迟和她几乎没有交集,平时面都没见好几次。
他点头,“你请假了?”宿迟盯着她,客套地问。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校园一片安静。
陈见雾笑了笑,“是啊,在等人?”
宿迟没出声,但没否认。
“是在等云聆吧?她最近都不会来学校了,她在县医院照顾她病重的奶奶呢,你要是有什么话我可以帮你转达。”陈见雾说。
宿迟怔了怔,随后开口,“不必了。”
说完,他拎着行李箱上了车。
*
几天后,云聆回到学校听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她不相信同学之间的谣传,也不相信宿迟真的是精神病。
云聆跌跌撞撞地跑下楼,“你……好,麻烦找一下宿迟同学。”
坐在门口的同学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问:“同学,是……”
“你不知道宿迟被退学了吗?”
云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教室的,她现在就像摇摇的浮萍,飘荡在人间;而宿迟就像一封没有地址的邮件,突然消失在她的世界。
与此同时,奶奶不忍病痛折磨,吞药悄然离世。
这个消息云聆事先不知情,等一周后回家她才知道。
因此,她也没见上奶奶最后一面。
她不甘地抽泣:“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你们是希望我余生都活在自责当中吗?”
云聆自认为她没第一时间赶过去是她父母没有告诉她。
老人悄然离逝对谁说都不好受,因医药费在医院已经闹了不止一次两次,再糊涂的人也明白老人是为何会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走。
江雨梅在她的逼问中选择了沉默,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的云海天靠在墙角,抽着烟,“你还小,你知道什么?”
云聆忍无可忍,最终爆发,“我小?您能不能以后别在拿这么拙劣的借口来搪塞我,奶奶去世,你们两个都少不了责任,要不是你们在医院……”
这句话还没说完,一道清脆的声音落在她的脸上。
她的右脸此时红彤彤的,巴掌印尤其明显。
云聆捂着脸,望着眼前扇她的人,轻轻扯动唇角。
“我是不是说对了?”
江雨梅忍着怒气,手指着门口,“给我滚!吃里扒外的东西。”
车站来往的人形形色色,有背着包踏上列车外出打工的,有拎着行李箱讨论去哪里旅行的,每个人都有目的地,都有归宿,只有她,一个人坐在长椅上,没有远方。
又一辆绿皮火车到站了,云聆正准备拍拍发软的腿,麻木地往下一个路口走去,一道明朗的声音叫住了她。
“云聆!”
“我在这!”
她扭头一看,是黑了好几个度的晏闻舟,身上还背了好几个包。
晏闻舟熟络地把轻的小背包扔给她,二话不说就拽着她上公交车。
云聆不好给他人提供负面情绪,她扯出一抹笑容,问,“考得怎么样?”
晏闻舟这三个月没在学校是去其他地方体考了,他文化成绩平平,但在体育方面仿佛像开挂一样。
稍稍努一下力就是别人一辈子达不到的高度。
晏闻舟双手靠在脑后,语调闲闲的,神色难得正经,“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