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下午的课一上完,宿迟就没再回来了。
云聆盯着空缺的位置久久不能回神。
发现宿迟不对,大约是在元旦节那天,或许更早。
“顾星夷,宿迟是请假了吗?”晚自习一下课,裴令仪逮着顾星夷问。
云聆此时竖着耳朵,后背悄悄地靠在裴令仪的书桌。
“你打听别人的事情干什么?多管闲事啊你。”顾星夷低着头写东西,语气平淡。
可裴令仪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她说:“当然是我关心同学不行啊?我这么善良的人看见同学一两节课都没出现,当然是要问问了。”
“裴令仪,你不去当慈善家可惜了。”顾星夷哂笑。
“我就问你,宿迟是不是请假了。”裴令仪没反击他的打趣,反而恶狠狠地揪着他的头发,声音拔高。
“裴令仪,你给我放手!”顾星夷猛地放下笔,斟字酌句地说。
“你说了我就放!”
“放不放?”
“你先说。”裴令仪梗着脖子,语调上扬。
“你想得美。”
“云聆,顾星夷欺负我。”裴令仪也不是个好惹的,她立即佯哭,求救外援。
身后两人吵得不可开交,都不愿意各退一步。
云聆无奈地转头,看向裴令仪。
“云聆,你看他。”裴令仪小声柔弱地说,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指着顾星夷。
顾星夷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他歪着头,斜眼看着云聆,一口气全说了出来,“云聆,你评评理,你说她是不是没事找事。人家宿迟去哪了还要跟她汇报吗?况且还是他爸亲自来接回家的,你说这她不是故意针对我吗?”
顾星夷委屈,他的脸都扭曲成麻花了,感觉下一秒自己的头发都要狠心的同桌全部薅下来了。
本来读了高中头发都大把大把地掉,这下好了,一次性全掉完了。
“大小姐,你行行好,放过小人头发的命,它还小。”顾星夷见云聆半晌没说话,以为自己铁定是要被二打一,于是他很快就识时务,求饶道。
裴令仪虽然被他的话取悦了不少,可抓在手心里的头发依旧是无助地躺在魔爪里。
“裴令仪,你再这么保持一个姿势,手快酸啦,快放下来吧。”云聆瞧着顾星夷生无可恋的模样,赶忙开口。
“好吧。”裴令仪语气可惜,恋恋不舍地放下手。
头发终于逃出魔掌,顾星夷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云聆,你简直是我的福星。”
*
期末考试这天,救护车来了学校。
高一和高三的学生都在考试,只有高二的学生看到急救车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生。
那女生穿着肥大的蓝色校服,衣领遮住了下颌,额前的刘海挡住了额头,整张脸只看得见鼻子那块儿。
几个叽叽喳喳的高二学生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那女生是谁。
而高一一班教室,靠墙的那一两排都安静得可怕。
裴令仪小声问:“云聆怎么了?”
她是最困惑的,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考试回来,就收到这个噩耗。
裴令仪难以接受。
就在刚刚,她得知考试时被担架抬出去的人是云聆。
这让她如何相信,平时云聆除了寡言少语,身体素质都很健康,能蹦能跳,体测合格。
她和云聆不在一个考场,并不知道云聆为什么会突然昏厥。
她把目光放在宿迟身上,又重复问了一遍。
宿迟的考号是2,可以说完全看得见云聆的行为。
但宿迟没有回答裴令仪的问题,只是平静地说:“你先好好准备下一堂的考试,这件事情之后再说。”
裴令仪压根儿没听进去他的话,心不在焉地盯着书,皱着眉。
“先好好考试吧,你不是还想进文实吗?”顾星夷碰了碰裴令仪的手肘,语气难得正经。
可裴令仪这个急性子完全是听不进去他们两个的话,她站起来说:“我想去医院。”
“裴令仪,你有病是吧?”顾星夷吼了她一句,眼眶发红,“你以为我们不想知道她的状况吗?你以为就你在意她是吧?你以为就你是她朋友?我们两个的担心不比你少。你是不是忘记你之前是怎么定目标的了?你不是要进文实吗?我看,就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进平行班都难。”
顾星夷这番话说得重,裴令仪直接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顾星夷则低着头,有些心虚。
裴令仪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行为言语都有些冲动,顾星夷想的也是把她骂醒。
只是没想到,说着说着就把话说得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