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聆咬了咬下唇,轻声说:“我……我只是不想自己有心理负担。”
她小声地解释,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其他人听。
一道笑声传来。
云聆望去。
是宿迟传来的声音。
云聆带了一点窘迫和尴尬,她知道这点小钱可能在宿迟眼里不算什么,更谈不上什么负担。
听舅舅打电话来说,宿迟家的公司在市里最高的那座楼,连看门的他每月都有不菲的工资。
没到十年就在大城市买了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而云聆他们一家还蜗居在偏远的小镇。
你看,这世事就是这么无常。
云海天是大学毕业的,如今还只是小县城的小职员,而没怎么读过书的舅舅却住在高楼林立的大城市。
但那些从天而降的好运气,无一不是它青睐的人早已做好了准备。
说来也可笑,她爸爸考上了大学却没有拿到毕业证,学籍信息还是肄业。
“你要是过意不去,那你以后跟我一起做竞赛题吧。”宿迟轻描淡写地说。
突如其来的话,让云聆倏然收回飘远的思绪,一时间没听清他说的话。
云聆拂了拂几丝碎发,不自然地说:“不好意思,可以再说一遍吗?”
她爱走神的毛病还是没改变,一走神她就听不清别人说的话。
宿迟望着她,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好脾气地重复道:“钱我不用给我,你腾点时间出来和我做数学竞赛。”
“数学竞赛?”云聆瞬间明白了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她没想到宿迟为什么会选择她。
她的数学虽然还可以,但不至于次次都是高分。
好几次考试宿迟的成绩都比她高出几分,而她能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也只是文综成绩占尽了优势。
宿迟嗯了一声,缓缓道出自己的原因:“学校竞赛组选了我去参加比赛,我没有对手。”
云聆顿时明了,这个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行,竞赛组的老师都是以一对一的形式来提高学生做题的速度。
以宿迟的成绩来看,没有对手是很正常的。
毕竟他一来,年级单科数学第一的宝座变动不大。
不是自己就是他。
竞赛对手可有可无,可能是宿迟比较担心自己会懈怠?
云聆想了半天,最终得出这个答案。
她一口应下来,“好,我答应你。”
也就是比平时放学晚几个小时,她早回去和晚回去都无所谓,也没有人会特意地问。
转念一想,云聆又补充了一句,“但是寒假可能不太行。”
宿迟也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
此时闹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7”,不少同学已经背着书包往教室走来。
云聆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打开语文书开始看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校领导让学生们换上秋冬季的校服。
秋冬季的校服是厚重的外套,外套整体是以蓝色为主,校服后面带了一点白色。
好在衣服颜色并不难看,学生们都不排斥。每周一的升旗仪式总能看见一大片蓝色的人群整整齐齐地站着,像广袤无垠的稻田,可这稻田是蓝色的。
升旗仪式一结束,各班就依次回了教室。
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这还是十一月份,刺骨的寒风就降临了。云聆畏寒,她习惯性地把手揣到兜里,耸着肩哈了一口气,提起步子就往教室的方向走。
刚走了几步就会一道女声喊住。
云聆以为是喊她有事就停了下来,她顺着声音,转头迷茫地看着人流涌动的地方。
声音确确实实是在人群中传来的,但却是她不愿意见到的人。
她看着那人欢呼雀跃地和她招手,云聆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容来。
那人左右手各挽了两个女同学,看那样子应该是她的朋友。
但是那两人的眼神不太友善。
甚至还带了一点轻视。
两人的表情,云聆看得一清二楚。她没有主动打招呼,反而是不着痕迹地挪开了半步,看向和她打招呼的那人,露出生疏地微笑,“沈漾,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漾大大咧咧地朝她挤了挤眼,问:“我上次问的那个事你有没有上心?这都快半个月了,咋还没有消息呢。”
她说话时故意歪了歪头,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脸上露出委屈的模样,但语气却是毫不客气。
话语之间总感觉是云聆欠她的。
在沈漾过来之时,云聆就知道她要问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与宿迟有关的。
除了这个,沈漾是不会找她的。
但一想到这个事,云聆徒然觉得有根刺悬在心脏处,她敛眸,嗫嚅道:“我不太清楚。”
事实上,她确实不清楚宿迟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宿迟好像身边并没有出现过固定的物品。
见吃了一个闭门羹,沈漾略微不满,“你到底有没有认真观察呀?都这么久了一点信息都没有。”
她觉得再没有进展,怕是她身边那些好姐妹都要笑话她了。
她以前可是夸下海口,说一定要追到宿迟的。
云聆任由她抱怨,脸上没有浮现出生气的迹象,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