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冢春上下打量石川航生，留下一句：“腿软就回去。”

石川航生愣了一下，随即解释：“荆棘酒大人，我没有害怕，只是有点担心绿川那家伙，这么久还没过来，是不是路上遇到了什么意外。”

优柔寡断，思虑过多。鱼冢春下了判断，回道：“哦，他和安室有别的事情要做。”

石川航生眉间带着踌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安室对荆棘酒大人并没有尽心尽力。”

鱼冢春语气平淡轻松：“你观察得很仔细。”

别的，却是没再多说。

阳光穿过女贞树的叶子照在地上，斑驳下冷热交替迅速，有着不在同一个世界的错觉。

寒风吹过，带来京都大学学生的一阵欢声笑语，有一组传媒专业的学生在此处拍摄作品。

专业的老师为他们请来了电视台的专业人士做指导，其中有位学生瞧见漫步的两人，直接跑了过来。

学生：“两位好，我是京都大学编导专业的大一学生XXX，我们在制作小组作业，是一个新闻短片，能否请两位扮演一下被采访人呢。”

忽略石川航生看着就像拒绝的神色，鱼冢春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啊，听起来很有趣。”

那名大学生也很开心，把石川航生当作了带孩子来京都大学考察的家长，孩子是谁？嗯，是鱼冢春，高中生的那种。

鱼冢春没有否认，顺势装作高中生的样子对大学生进行了专业盘问，什么上课点名学业繁重期中期末考试挂科率等等等等，大学生差点犯起PTSD，总算是走到了取景地点。

此地不仅有大学生和他们的老师，还有三名来自电视台的人员。

大学生去告诉老师，鱼冢春和石川航生留在原地。

不同于鱼冢春的放松姿态，石川航生的脚牢牢固定在原地，仔细看去，还有不易察觉的细微颤抖。

他只感觉头晕目眩，难以呼吸，耳中鸣叫不断，甚至视野都变窄起来，只能看到前方的一个侧影。

在朦胧的声响中，只有视野中那人的声音传入，宛如豆大的水滴进入更下的湖泊，引起惊涛骇浪和永不消散的涟漪。

啪——

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在石川航生背后，把他拍醒，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

自己的失态被发现了？

石川航生连忙找补：“抱歉，荆棘酒大人，我刚才……”

鱼冢春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提醒道：“先完成任务再说，本堂。”

简短的发音在石川航生心中炸开。

她知道我是卧底了。

她还知道那是我的女儿。

我该怎么办。

石川航生的脚凭借本能动了动，指尖也抽搐一下，然后迅速伸去后腰，那里有一把.枪。

“不要有异常表现，万一伤到瑛海酱就不好了。”

鱼冢春仅仅凭借一句话，就让石川航生停下了动作。

若想将一个卧底收为己用，可以用他的亲朋好友，或是用他的父母威胁，可为人父母者，最好用的道具，是一个孩子。

卧底身份需要查证，而他的女儿就活生生站在那里，不用任何手段的查证，装作他的女儿的人也不需要。

没过几分钟，鱼冢春就被通知可以进行拍摄，她提了个要求，希望打上马赛克，她不想露脸，校方自然同意，并在场记板上做了备注。

采访总共八个问题，转瞬即逝。

人员流动中，工作中的水无怜奈注意到了陪在采访者身边的男人，手下的笔在分镜脚本上划下深深的一道笔迹。

她无数次在CIA档案中见过这个男人，那是她的父亲。

知道父亲在执行任务，甚至水无怜奈也在执行任务，两人可以错开实现，却还是在一种名为亲情的牵引中对视上了几次。

这让水无怜奈一颗上上下下，激荡得不知何处去的心沉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也慢下几分。

父亲的眼神没有特殊波动。

就像是，父亲不认识她。

“走了。”受访者招呼着石川航生。

“好。”

听到父亲的声音，水无怜奈手下动作加快，恢复往常干练的模样。

现在，可不是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