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于竹薇通过电话从元潇那大概了解了事情经过。
元潇冒着大雨追了半个小时,终于在拆迁区的一栋楼顶找到了苏璇。
当时她平静地坐在楼边,对于元潇的出现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讶。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你是驱魔师吧。”
苏璇对元潇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她毕业后就来到了这家公司,一开始被安排在另一个部门,日常都是些事务性的工作,难度不大,也没有太多挑战。
她当时很喜欢这份工作,周围的领导和同事年纪都比她大不少,非常和善。工作之余,还有不少时间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就这样一天天工作下去,她的生活逐渐规律起来。当然,不知不觉中也被磨掉了锐气和原本的专业技能。她也谈了男朋友,双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收到了调岗的通知,被要求转岗到销售部。
苏璇很惊讶,不愿意去。
但这次领导没有再像以往一样耐心地倾听她的想法,而是直接表示,如果不去,就辞退她。
苏璇已经在这家公司干了3年,可以说是温水煮青蛙的三年。不仅没有学到任何技能,原专业的东西也忘了个干净,更是早就没了毕业时的冲劲和拼劲。
现在如果她辞职,短期内根本找不到比现在更好、更体面的工作。而未婚夫得知这件事后,也不支持她辞职,建议她骑驴找马,而不是脑袋一热变成失业人员。
苏璇只好答应转岗。一开始时并不顺利,手上没有订单,拿到的工资只有原本的一半,工作上的烦心事却不断。
她终于接到了一个项目,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在上面,希望能借助这个项目给自己找到一些自信和成就感。但临门一脚的时候,客户要毁约和其他公司合作。苏璇尽力挽回,终于客户表露了内心“肮脏”的欲望。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答应了,然后如愿拿到了订单。这让她觉得无比恶心,并发誓以后再也没有第二次。但没过多久她发现自己怀孕了,那段时间她和未婚夫已经同居,所以苏璇不确定这个孩子是谁的,她也不敢赌,怕赌输了将来一定纸包不住火,所以哪怕未婚夫以立刻领证求她,她还是以“不在办婚礼前生孩子”为由打掉了这个孩子。
但刚吃完药流的药物,她就听到了未婚夫和家人的电话,说伺候完她小月子就分手。
苏璇浑浑噩噩地回到床上躺下,心里难受到极点,想哭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哭,这是自作自受。
就在这时,上司打来了电话,让她处理一件工作。上司明明知道她休假是为了做流产,却还在这个时候给她安排工作!
最后一次吃药之前,苏璇去了趟附近的商场,在一家母婴店停留的时候,一个男人靠了过来。
“他问我想不想留住自己的孩子,想不想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
苏璇眼神空洞地看着一旁的建筑物:“我当时脑子浑浑噩噩的,就答应了。然后我吃完最后一粒药,被他带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把我的流出的孩子做成了小鬼,陪伴在我身边,按照我的意愿帮我去报复那些我仇恨的人。”
“我知道我害的那些客户都没有做特别过分的事,他们最多也只是仗着自己甲方的身份在语言和眼神上恶心你一下。如果是以往我就忍了,可现在我为什么要忍?”
元潇有点着急,直接切中重点:“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忘了。”苏璇麻木地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清楚,他一定不是好人。从做这件事起,我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但我无所谓了。”
她咧开嘴角,露出个凄凉的笑意。
元潇心道不好,刚想冲过去,苏璇已经翻身直直地栽了下去。
“所以,线索断了。”
雨已经停了,于竹薇站在开阔的马路边,一边四处张望确保没有人出现,一边带着耳机道,“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往常的‘养小鬼’,小鬼的力量都很弱,可我在苏璇家里看到的那只小鬼,不仅有了意识、智慧,而且根本不是胎儿的状态,足足有五六岁孩子大小!”
对面这次沉默了快一分钟,才沉沉开口:“算算时间,苏璇开始‘养小鬼’也就是半年前的事,这只小鬼居然能以月当年的生长,这种邪术前所未见。”
于竹薇扶额:“本来以为是个小事件,没想到现在问题大条了。”
“能从那只‘小鬼’那得到更多线索吗?”
于竹薇摇头:“问过了,他也就是这三个月才有的意识,思想也和小孩子似的,苏璇让他搞谁他就搞谁,其他时间就乖乖呆在家里。”
“我写个报告把情况告诉队长。”
“行,那就这样,有事再联系。”于竹薇挂了电话。
雨后空气温度降低不少,突然觉得有点冷。她想起从苏璇家离开时,在玄关墙边的开关上发现了一块小小的痕迹,像小孩子的指印。
“不闹人的话,看着还挺乖巧的。”于竹薇叹口气,转过身朝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