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瓦夏,别像只流口水的败犬似的,露出自己这可怜的一面,蠢死了!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能放弃这些虚假的幻想吗?你还痴心妄想能拥有童话故事般的结局吗?
被视为耻辱的茨冈尼亚人,以为现在穿上昂贵的衣装,戴上精致的配饰,就能够抹去过往是如何在那片荒漠上狼狈不堪的匍匐他人脚下吗?
“拉帝奥,我.......”
对方静静地转过头来看着他,抬手理了下砂金的发丝拂在耳后,半晌说道:“你的头发长了点,要去理发店修剪吗?”
“........好。”砂金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还没说完,你怎么?”
“我觉得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很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额......过几天,我该回去了。”
拉帝奥愣住了,将有些僵硬的手收回,抿嘴不语,眼神飘来飘去,声音闷闷地问道:“怎么总是说要走呢?不是说不讨厌我吗?”
“不讨厌的,只是.....我一直住在这里......”砂金吸了口气,眨了几下眼睛想把蓄在眼眶边的水藏回去,怕自己动作幅度稍微大点,那多余的水珠就会顺着脸颊留下,声音小得连电视的音量都可以盖过去:“会很困扰吧。”
“谁会很困扰?我没有,伊桑没有,您的同伴跟上级也没有提出异议,谁在困扰呢?”
拉帝奥把很困扰这三个字翻来覆去地说个遍,停顿了几秒,轻声道:“我的行为,让你感到困扰吗?”
砂金摇了摇脑袋:“没有。”我很喜欢,渴望喜欢,可我不能喜欢。
良久的沉默后,拉帝奥问:“你看见了我藏在抽屉里的那本小册子是吗?”
砂金怔了一下,随后轻巧地点了下头。
“抱歉,把你吓着了是吗?”
砂金没有回话,双膝被手臂环抱在内,他看上去更小一只了,连那枕在屁股下的垫子都占不满。
“我记那些,是因为你的病情很严重。”
“什么?!”
“你的心生病了,卡卡瓦夏。”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砂金久违地皱眉了,他欲起身离开,却被拉帝奥紧拽手腕扣在原地。
“你觉得我这样像是变态似的把关于你的情况记得事无巨细,是为什么呢?别跟我说什么生意或是利益之类的蠢话,我从来都不是因为这些接近你的。”
拉帝奥真是一点也听不得砂金说要走,他的那颗心就这样轻易地被砂金丢下抛下,可砂金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何种残酷的事情,面露无辜与茫然,更像一个合格的受害者。
“我不知道。”砂金挣扎起来,想推开拉帝奥死死钳住的手。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不知道,那就待在这里慢慢想,想明白了再跟我说。”
“我想不明白,我就是没办法想明白,才问得你呀!!”
“你怎么会不知道?众所周知的事情,就你不知道?你还说自己没生病?!”
“......可我真的不知道呀。”砂金的声音都在打颤,拉帝奥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都在抖,漂亮的眼睛积蓄湖水,像是蒙了一层雾。
“至少现在,你应该不想跟我共处一室,我先回房间了,你慢慢吃。吃完了叫伊桑收拾就行,她知道该怎么处理。”拉帝奥松开了限制砂金离去的手,倒是先一步离开了客厅。
砂金一个人坐在宽敞的客厅里,面前屏幕里的人们嘻笑打闹的声音无比刺耳,砂金却不愿意调小音量或关掉。
这一晚,他吃了很久,即便只是每样吃一口,对他早就脆弱娇嫩的肠胃仍是一个巨大的负荷,吃到后面有些食物都因放凉而变硬了,砂金也还是咬了一口。
伊桑出来收拾茶几的时候,瞧见强颜欢笑的砂金与她擦肩而过时的两边衣袖都有水渍。
她抬手叫住了砂金,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有些心疼地讲道:“早点休息,砂金先生。”
“好,谢谢你,伊桑,你真好。”他也是......自己不是。
砂金回到房间轻轻关上门,坐在沙发上怅然若失地呢喃:“笨蛋,我这种人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