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满心不服,梗着脖子大声叫嚷:“好多兄弟都死了…… 被踩得粉碎!长官,你们为何还围着这个大明星打转!难道他一个人的命,比我们所有兄弟的命都重要吗?”
蒋星蓝娃娃脸一板,神色十分严肃地对追着新兵前来的少尉说:“拖出去!无令禁止后退,战况紧急,先记下来。”
他受伤太重,既不能重返前线,又无法协助蒋星魂等人绘制阵图。
要是连个人都管不住,蒋星南觉得自己这个少校不当也罢。
那名不停吵闹的新兵,被少尉指挥着人拖离。
“真拖啊……”阵中间无所事事的许青钰伸长了脖子瞧,嘴里“啧啧”有声:“我说星魂,你这堂弟,心真狠啊!”
蒋星魂顾不上搭理他。
在画下自己负责的那一笔后,他手指快速结印,阵图一帧帧亮起。
一道光圈升腾而起,将坐在中间的许青钰圈在原地。
许青钰原本还打算再贫几句,却发觉随着光圈升起,困意袭来,不由自主地闭上了双眼。
外头与狂兽作战的机甲守卫军,正处于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溃势。
但随着阵图亮起,他们忽然察觉到,那些原本完全不顾攻击与撕裂、疯狂到连命都不要、只是一味冲锋前进的狂兽,开始流露出惧意。
狂兽不再那么疯狂了。
冲在最前面、伤口最多的那一批,顾不上击杀面前的机甲兵,它们调头就往回跑,试图逃离战场。
后面的仍在往前冲,兽群乱成一团,踩死了不少中等体型的狂兽。
就在这时,十二架格外炫酷的黑金色机甲冲入战场,每一次挥刃,都能斩下几个兽首。
这本来是件好事,可原本的四千名机甲守卫军,现在还能迎战的,不足三成。
不断有人来请求:“长官,先退吧,伤员太多了!”
蒋星蓝仍然在后押阵,冷着脸训斥:“不许退,这边一退,下一道防线,只剩下高墙!”
听到这话,一众伤兵无奈,只得再次激活机甲,奋力冲向狂兽展开击杀。
“斫龙阵。” 辜隐微微叹了口气。
“哇?” 蒋花儿看得津津有味,她那小小的脑瓜子,还无法理解哪边死伤更为惨烈。
有光,漂亮;打得厉害,好看。
“这是一种葬地阵法。”辜隐知道蒋花儿多半听不懂,却仍然耐心地解释:“激活山河之灵,或魂地阴气,针对被煞浊之气催生狂态的兽群,本来是很有用的。但他们手上的法宝灵器,太少了。”
斫龙阵要成,必须九座法台镇守。
一旦此阵成型,狂兽体内的煞浊之气便会被阵法抽离,进而化为已方助力。
被阵法影响的狂兽恢复了理智,就会畏惧死亡与伤痛。
而守卫军这边,被阵势催动,慢慢就会激发好胜心,惧意消散,不死不休地去追杀狂兽。
但除了最中间的法台被激活,源源不绝地给法阵输送能量之外,其他四处布置了法台的位置,宝光黯淡。
已然呈现出颓败之势。
法宝,辜隐的储物袋里有的是。
她认出了蒋星魂,还看到和蒋花儿血脉相连的至亲。
应该是蒋星红那个弟弟,也在这个战场上。
辜隐笑着逗蒋花儿,说:“怎么办呢,小花儿。你妈口中,蒋家不是好人,这个阵,隐约也有阴魂、冤魂之力,照理说我不该去干涉。”
蒋花儿黑黑的小脸皱成一团,像个大包子,显得丑萌丑萌的。
她听不明白。
守卫军、蒋家的身后,是十三生存区域啊。
“罢了!我大乘门首席,蓝灵境横行霸道千多年的大师姐,难道还怕这点怨力缠身吗!”辜隐露出一个无比洒脱的笑容,把蒋花儿在掌心抛了抛:“坐稳了小花儿,大师姐带你去打兽兽!”
在辜隐和鬼娃聊天的时候,斫龙阵的光芒无法支撑太久,渐渐缩小。
离开阵法影响后,狂兽再度雄起,而原来就伤兵遍布的守卫军,不断后撤。
“星魂,真的撑不住,先走——”
“大校,不要再去了,士兵们伤员太多了,不撤到安全的地方,他们会死!”
蒋星魂的脸上满是不甘,但身为此次带队的最高级长官,他必须顾全大局。
“我断后,你们全走,告诉星童哥,许青钰被斫龙阵困住了,用老祖的骨瓶去替换他,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
“不行,你一个人怎么撑?”
“阵法在,我可以,你们走——”
蒋星魂说完,猛地捏碎了胸前的骨瓶。
他那张原本苍白俊美的脸庞变得青灰一片,双目殷红似血,周身的阴冷气息愈发浓烈。
他扯出一个邪佞至极的笑容,操控机甲升至半空。紧接着,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血雾仿若有形利刃,洞穿了那几十头正在追击撤退守卫军的狂兽。
周遭没有其他守卫军,凭借着斫龙阵的威力,蒋星魂反而得以大展身手。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狂兽的尸体堆积如山,宛如一座小山坡。
骨瓶内的阴气源源不断地灌注进蒋星魂体内。
斫龙阵的光芒微弱,甚至一度闪烁不定,几近熄灭,但又顽强地以萤火之光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