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眼神还滑过杜月寒的脖颈,令杜月寒身体瑟缩,又想起那次被他死死掐住到晕死的感受。
“妖人!你们欺人太甚了!”
“邪魔外道,沆瀣一气!种种恶行,令人发指!你们合该被千刀万剐!”
“大家不要再犹豫,我们一起上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为武林除害!”
又惨死一人,这下万目睚眦,咬牙切齿,显然恨毒了他们,不会再听一言看似狡辩的解释。
然那红衣人丝毫不慌,只又从袖里拎出来一只更小的金玲,“铃铃铃——”轻轻摇晃。
“灵素!”
“英儿!”
“你们都怎么了?”
除却铃音,最先听到的是自乱阵脚的声音。这次又是失去意识抱头呼喊那般简单?不不不,红衣人睁开眼睛,疯狂笑意跟着展露。
台下,只见中蛊者们再次发了狂,这次还更猛烈些,不但伤害自己,更将刀剑挥向养育自己的师门关心自己的朋友,无差别攻击,自相残杀。
面对这种情况,要怎样做才合适?血煞门暗自加入的药物使他们的力量激增,更何况他们本就是各自门派的年轻一代翘楚?一齐拥上来,即便是师父也不好应对。更别提,还有早就散在各处的血煞门弟子加入混战,偷袭后背。
“孩子们你们都醒醒啊——”
“不——”
喊叫、泪水、退让间无意喷涌出的鲜血,此起彼伏地响起。那红衣人竖耳聆听,一时间无比惬意。
“这大概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我想我永远都不会听腻的。你们说对吗?啊哈哈哈哈哈——”
癫狂的笑意从嘴边倾泻,红衣人突然展臂高呼。“忘了跟你们说,今日不是什么魔教重现,而是我血煞降临!喊啊——再跪下忏悔!信徒们!长生无量会赐福于你——”
山顶热闹,下山一路上也有一家人团聚。
且说先前那些领了丹药的信徒各自散去。他们本就是来自各地的求长生者,只要有灵丹吃,管什么血煞门还是长生教派呢?那重要吗?那不重要。江湖恩怨,跟他们老百姓没关系。只不过这灵丹很贵,寻常人家不可能负担得起,而且那教派愿意接纳的人也挑剔,是以今日能够来到现场的都是有钱有权有势者,起码要占其一。
这万笏也是其中一员。
数月前,他告别家里的独生女儿来到这里,就是想获得这千金难求的灵丹,要不是借着教主登位的大日子,一切哪能那么简单。
眼看着身边朋友一个个年纪比他大却要比他更神采奕奕满头青丝的年轻态,万笏是坐不住了,再加上他膝下只有一女,求长生的欲望可以说比谁都强烈。捧着手里的小瓷瓶珍宝似的看了又看,万笏决定还是等回家后定个黄道吉日焚香沐浴后再吃。
却不想,很快就迎面撞上了女儿。
“沅沅!”
万笏震惊地盯着万沅,又看看齐鹭韫和他身边的另一位陌生女子,几乎目瞪口呆。
“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小韫,你怎么不看好她!”
“姨父,我……”
“爹爹!”万沅突然紧张兮兮地抓着万笏的手臂,杏眼里满是担忧。“这儿可是魔教,你来这儿做什么!你有没有事啊快给我看看!”
万沅拉着万笏检查,万笏感动之余也生气。
“我没事,行了行了!你还没说你来干嘛呢!女儿啊,你没出过远门,怎么会一下子跑这么远啊?你让爹担心死了!”
“我当然是……”
万沅噎了噎,难过地低下头。
想说是为了喜欢的人,想告诉爹爹你很快就要有女婿了吧,又清楚的明白只是在自取其辱。齐鹭韫说得对,一尘找回自己的夫人就不可能要她了,她跟了他一路,现在真是什么都没有了,连尊严都碎了一地。
“爹爹……我、我!呜呜呜……”
万沅猛地扑进了万笏怀里痛哭。
“这是怎么了,女儿啊,你到底怎么了?走,跟爹下山,咱们慢慢说!”
万笏安慰着万沅,心知女儿受了委屈,一心想着谁都不可以欺负我女儿,回头一看齐鹭韫跟那个陌生女子还在傻站着,不悦道:“小韫,怎么不介绍一下这位姑娘?人家毕竟护送了你们一路。”
“啊,我不、我不是。”秦香远一听这话忙摆手,不好意思的笑,随即行了个江湖礼。“万老爷,在下秦香远。”
待秦香远简单说了说他们是如何相识的,万笏狐疑地点点头,便叫齐鹭韫随自己下山。
“啊,不如我送三位下山?”秦香远见状又提出建议,遭到万笏拒绝。
她本是侠义热肠,当然不想冒犯人家,既然被拒绝,也就不好再纠缠。
跟几人道别后,秦香远转身运功,飞快上山,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而万笏看到齐鹭韫目光,出声提醒:“还不快走?扶着点你妹。”
展剑华是当世高手,尽管当年还不够杜错有名,尽管之后他也销声匿迹,但血煞门清楚他的能耐,要不然也不会选中他一起合作了。现在展剑华暂离,红衣人彻底没了顾忌,也就不再看戏,选择亲自下场主持大典。
“教主大人,我才是您真正的左膀右臂。”
由着台下混战的空当,红衣人满面堆笑,对杜月寒开门见山道。“请归顺血煞门,享无尽财富、得长生无量。以后,您的威名必将远播,何苦再执着于从前的侠名?这些所谓正派有眼无珠,不配获得您一丝一毫善待。教主大人,展左使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请相信我的诚意,您看。”
红衣人从身后取出一粒血丹。
“吃了它,您功力可涨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