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叔,你放过我好么?月寒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可你们又明白我为何一直要走吗?”
冬夜,不再打斗之后,风吹得人额头发凉。
“我谁都不为。是我自己不想当教主,是我自己不喜欢被束缚。”杜月寒说道。
“父亲母亲的仇月寒一日不敢忘,这些年行走江湖也算收集了许多线索。我相信你们,也请你们相信我,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证明真正的凶手是谁,解开误会,好不好?”
他说得再诚恳不过,即便展剑华对他有许多芥蒂,沉默不语,手上力道也略有松动。
可就在这时,一红衣人猝然出现。
“哗哗哗——”
阴风阵阵,只得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猛地掐住了杜月寒脖颈,其速快如鬼魅,将杜月寒带的飞了出去后又猛地砸向一棵树。
“啊——”
杜月寒后背剧痛,呻吟声中,唇边流下血痕。
脖子被一只利爪掐得死紧,空气愈来愈稀薄,就在他眼前发黑快要晕厥之际,那红衣人却放开了他,任他昏迷过去,一边从那罩在红斗篷里模糊不清的面目上吐出森寒湿冷的话语。
如沼泽地里的蟾蜍,长舌一伸一卷一收。
“我没有参加你们的游戏,这不算犯规吧?”
鹅毛飞絮,冻原冰溪,孤零零一个茶棚。
蜿蜒的道路,两边灰白的芦苇丛掩映中,一人一马和一辆无人驾驶的马车慢悠悠地行走着。
风中飘絮清扬,拉马车的白马偶尔嘶鸣一声,似是不满足于拉马车,总之不太安分,被骑在黑马上的白衣人吆喝了一声后,低着头不再发出动静。
路面不平,坐在马车里还真不如骑在马上吹吹寒冽的风更舒爽。万沅掀开车帘咬着唇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能向马上那人提出要求。
哼了一声,万小姐重返车厢。
做为带队者,李一尘知道何时该赶路何时该歇息,马车走到茶棚边时他下马拽住马车的缰绳让车里两人出来休息片刻。
刚一停下,便有卖茶的人端着碗殷勤上前。
“三位客官,停下歇歇脚喝口热茶再走吧?若再往前,今天一天可就遇不到第二个歇脚的地儿了。”
李一尘扔给那人一锭碎银。
“诶,好嘞!热乎滚烫的茶汤马上就来,三位稍带!哟,这么好看的小姑娘,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刚坐下的万沅眨巴眼,那卖茶人见无人回答,知是自讨没趣,干笑一声后极快速的取来了茶汤后又端来一盘奶糕。
“小姑娘尝尝看,自家羊下的奶,天不亮就出发带上的可不容易咧。别看这外边儿结了一层冰霜,里头却甜糯得很!我娃儿可稀罕这个!”
“啊,真的吗?那我尝尝。”
这卖茶人积极推荐,万沅听得嘴馋,将要送到嘴里时又似想起什么般看了看旁边的李一尘,见他没有说话方才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
这卖茶人确实没骗人,奶糕外凉内糯,虽不及家中的点心绵软甜蜜滋味丰富,却也挺原汁原味的,万沅从没吃过这样的口味。
“嗯!挺好吃的,拿着吧!多买几只羊给你家孩子做!”万沅从自己的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递给卖茶人。“你还有多少这个?我全要了,免得你在这冰天雪地的何时才能卖完回家呀?”
她大方出手,那卖茶人自是感恩戴德,立马回头装货。
李一尘摇了摇头。
“财不外露,看来你是一点儿都没学会。带上你们两个,果然是麻烦。”
万沅一听,不乐意了。
“这儿人迹罕至的,哪会有什么坏人?你没听他说过了这儿就没地儿歇息了吗?我可是为我们大家考虑!”
李一尘摇头不语。
“唉呀,李兄,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齐鹭韫压低声音道。“这人先是说过了这里就无地休息,又说自己天不亮从家出发到了这里,如此前后言语不一,怕不是有诈?该不会暗处有人埋伏接应?”
“什么!”
听到这话,万沅惊得捂住嘴,一动不敢动。
“放心吧,此处无人埋伏,除了我们,也就天上的鸟偶尔经过。”李一尘淡淡道。
万沅放心下来,抬头对那卖茶人笑了笑。
“你不早说。”万沅开始气闷地撕扯奶糕,两只大眼睛却紧紧盯着李一尘。
“大骗子,你是故意的。”
李一尘手一顿,垂眸不语,倒是齐鹭韫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表妹气鼓鼓的脸颊。
“李公子出题考验,吾妹成长迅速,终于及格,可喜可贺。快快,吾妹,再多吃点。”
此话一出,万沅才算明白过来,登时又气红了一张小脸儿。“唉呀原来是两个大骗子,你们都欺负我……”
冻原上,天高远,山高耸,连笑声都有回音,回荡在旷野上。
正当茶棚中的三人继续喝茶说笑之时,远处,突然出现几个小黑点,伴随着马蹄声,令茶棚外的两匹马都躁动起来。
李一尘走出棚子眺望,发现原来是狗咬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