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皆掩面而泣。
杜月寒皱眉看着这一切。
迷药的药力已在他体内化解,丢失的记忆却不能找回。想起自己明明刚刚还在看卖艺的,如今却醒来在这里。
头疼一瞬,杜月寒咬牙挺过。当时,突然出现两人一上来就喊他少主,还要带他回家。他自是不从,却又顾及着周围许多无辜的普通人,不愿随意拔剑。结果,就被他们打晕了,为防止他快速醒来,还下了迷药,而迷药,大概就下在途中。
当时只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看这情形再想想,莫非他们口中的少主确实没喊错,指的就是自己?衡教,并非只剩下他和杜叔?
“你们是谁。”
寒月剑不在,杜月寒心生不安,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右手往后悄悄抽出护腕中常年藏匿的匕首,杜月寒冷肃道:“为何知晓杜错这个名字,你们想干什么!”
“这……”
几个老头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头发全白的人上前两步对他道:“月寒,难道你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了吗?那个杜错没告诉你?
不确定他是在说什么,杜月寒一时怔住。
“哼!就知道那是个有异心的,当初,你就该由我们扶养!也就不会二十几年都活得懵懂无知了!”一个头戴高帽的老头很是生气。
“你胡说什么!”
退后一大步翻身跳到床上,杜月寒手拿匕首,气愤地看着眼前这几个老头。只可恨受制于人,还不知一尘都怎样了。
“难道不是吗?”
那人转过身,目光炯炯,全不像个老者,令人不敢逼视。“他是不是跟你说,衡教是魔教,所以才招致全武林讨伐?杜错,杜错!”
“枉担我衡教右使之名,脑子里想的却都是蝇营狗苟之事。”那人仰天怒吼。“要不是他勾结外人,我衡教岂会覆灭得那么快!”
“可怜我教主一生光明磊落,却落得个被倚重之人背叛杀害的下场!”说着,那人语气转变,目光沉痛地看向杜月寒。“可怜他唯一的孩子,被仇家扶养,不知真相!”
又向前走了两步,逼近杜月寒。那人痛惜道:“孩子,你认了贼姓啊!”
晴天霹雳!
逼得杜月寒不得不坐倒在床。
笼罩的阴影,一声高过一声的压迫力,以及那,难以抵挡承受的或许是事实真相。一切的一切,轻而易举就将他击溃。到这时候,杜月寒才不得不承认,原来不管什么事情,说出来,都比在心中想想可怕多了。
攥紧了被子,他不再是十六岁那时那个心神受创的少年。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已学会了面不改色,默默消化,在心中预演,最后做出临危不乱的模样。
“你说杜错是叛徒,有何证据?”抬起头直视面前的人,杜月寒开口道。“如果他是叛徒,何必尽心尽力照顾我长大?又何必将他所会的都倾囊相授?你们一面之词,叫我如何信?”
“许是他故意如此也未可知。将你带在身边,既能摘除嫌疑,又能将你养得不辨是非,这是杀人诛心啊!”
“什么,他把一切都教给你了?”看着杜月寒的凤眸,没理会其他人言语,那人问道:“那你可知,偏峰剑诀?”
听到这儿,杜月寒长睫微颤,闭口不答。那人不再问,但随后开始滔滔不绝。
“偏峰剑诀,是我衡教等级最高的镇教剑法,乃教主俯观山岳所创。出剑时犹如排山倒海之势可以一敌百,以一敌千,凡被剑气击中,腑脏碎裂,无人生还。那杜错早生外心,眼馋剑诀,对教主心生怨怼,于是便勾结他人,里应外合,为的就是颠覆衡教,独占剑诀!”
那人越说越激动,其他人也都不时点头应和,面上一片哀戚之色。
“但他最可恨的是不该给衡教泼脏水!让世人误以为我衡教十恶不赦罪有应得连二十几年后都背负着骂名!”
“啪——”地一下拍上了柱子,那人眼中含泪,悲愤欲绝。
“我展剑华身为衡教左使,不能与教主战死,还要被教主保护,捡回一条命苟活至今……我弄丢了少主,找不到叛徒,报不了仇……我对不起教主,对不起衡教啊!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啊……”
“大哥!”
“大哥!”
揪住心悲痛哭泣,展剑华的情真意切不似假。
杜月寒哀伤的看着他们,一时也说不清心中作何感受。也许,只是想起了那遥远的童年,那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曾经。
“幸好!我终于找到了教主仅存的血脉!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切都还来得及。”展剑华拂开众人径直来到杜月寒身边,牵起手,展剑华露出慈爱笑容。“孩子,你可知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