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李一尘也甚觉有趣。
“诶,那可未必。”似真有案例,李一尘笑道:“那李财不就算一个?这不还为爱而死了嘛。”
提起李财,杜月寒先是微怔接着冷哼一声。
“他究竟是为爱而死还是自己找死又有谁知道?我原先与他略有些感同身受,虽理解他如此做法却决计不能支持。”
“自然自然。”李一尘同意般点点头。
说罢,杜月寒转脸看向他。
“问出前因后果就赶紧结束吧,你莫在这里浪费更多心神。接着,又作出一些举动。”
后一句略有停顿,双眼还在自己身上瞟了瞟,似乎有其它想说的话。
李一尘注意到,想当然联想成自己身上有那女子故意沾染上的香粉气味。月寒欲言又止,的确该由自己主动解释。
“这是自然。”拂了拂肩,李一尘道:“待此事了结,咱们也该寻个好地方玩玩了。这里琐事忒多,又无趣。”末了啧叹一声。
他这里拍打自个儿衣裳,杜月寒稍一想也明白了是嫌那衣裳上沾染脂粉香气,甜腻得过头,他二人都不甚喜欢。
“行啦。”制止他继续惩罚衣服,杜月寒按了按李一尘的手又松开。“不如重换一件,再熏香上去。反正我们一路前行也需置办行装,待出城,还要买马哩。”
听到这话,李一尘缓缓放下了手。
肩膀相靠,步履一致,用二人才听得到的音量,他柔声道:“月寒,我……”
可刚刚才起了个头,便被杜月寒切断。
“你穿了许久的白,在出现在我身边的日子里。如今,我想见你换上别的颜色,包括以后的每一天,我都想见你开开心心的。”
说完,杜月寒偏过脸与李一尘目光交汇。
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他说完这句就没了更多交代,可他即使不必说自己也已经完全清晰明了了。
他眼中有期待也有别的,随便吧,我只知道他眼里心里明明都只有我一个了。
李一尘感动到无以复加,心中爱意满涨。
借着宽袖遮掩轻轻拉住他的手,触之温凉,骨节分明皮肉瘦薄,却就是使自己最心软的程度,只因是他,仅仅是他。
“好。”
开缄日映晚霞色,满幅风生秋水纹。紫霞绮云的绚烂华美,行动间有如水面般光滑莹润地铺陈。为避其浓艳,故而贴近胸口处的内衬为玄色,饰以金器做缀,远望去,不似凡尘中人。
见杜月寒还在痴痴地盯着自己看,李一尘含笑,在这狭小的换衣间内低声道:“好看吗?”
一拳而已的面对面距离,索性直接张开臂抱了上去,再靠着他的肩颈轻轻磨蹭。杜月寒忍不住喜欢,又说不出太过直白的话,只好回应道:“紫色,也特别衬你。”
可李一尘要他说出来。
圈住怀中人腰肢,埋下头与之交颈,将二人发丝都缠绕,李一尘又温柔询问:“比白色何如?”
窄小的空间安全感倍增,紧贴的身体间彼此热度都在陡升。爱意如蛛网般丛丛密布,一不小心就陷入其中再难以自拔。
可这里有他,还需要做什么挣扎?
探索着先在他腮边亲吻,杜月寒一边吻一边说:“白或紫,何必比高低?你明知我不擅作抉择。”
是不擅作抉择,只因怀中这个人往往能蹚出第三条路来。李一尘回应着亲吻,时不时张口在杜月寒唇瓣上含弄,又流连着拂开发往杜月寒耳垂上舔舐,一边感受他颤抖却不愿放开自己,一边说:“桃红鲜润,想不想看我穿?”
本是无念,被一提起倒还真有些期待起来。可那般颜色多用于女子,裁衣也不会给男子做。杜月寒想了又想,只好当这人又在戏耍自己。
李一尘仿佛能看穿他所思所想,不待杜月寒回答紧接道:“桃红活泼,正红庄重,待你我大喜之日穿着将将好。”
没想到李一尘要提起这事来,杜月寒决定干脆堵住这人喋喋不休的嘴。
片刻后唇齿分,杜月寒率先睁开双眼,见李一尘还留恋似的闭着眼。长睫根根低垂,额上发丝也静静地,嘴唇微启,面容平和又暗隐欢喜。旁人或可尽情幻想这浅淡笑容后是因何事,却唯有他能独独观赏到这样一双眼睁开后从无到有的光彩全过程。
或许他是真的说不清心中感受,也做不到辞藻优美动人心弦,只能真诚地将看到的合盘托出,像一个记录者。
可眼前人要他也做一个经历者。
红尘滚滚,我拉着你,彼此就都不会迷路了。
“卿卿,我好像看到你穿红衣的样子了。”
闭着眼说话,神秘又梦幻的向往却更不容忽视了。杜月寒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李一尘就已睁开双眼望入他眼底去了。
先是温软地笑着,甚至有一些弱势,语调间轻快又暖意融融的。
李一尘说:“好美呀,还有一片赤着脚踩上去都不会凉的沙滩。你穿着长长的衣袍,我们可以在那里玩上一整天。”
这个人从来都是很擅长描绘的,如他写的诗一般灵动。杜月寒听着,又在脑中想象。
“月寒,看到了吗?”
又问起,如檐下落的雨打湿了青石砖缝里钻出的草茎。他眉目这般,只因坚信明日,未来一定会有个明媚清光,缱绻流云。
好不值一提,好令人沉溺的心绪。
叫杜月寒也难免缓缓露出一抹笑意。
“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