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着空荡荡的肚子,李财搓了搓眼眶加快脚步朝那处奔跑去。
他没什么钱,只想叫碗最简单的素面,可端上来的还另有一盘切得厚薄不均的卤肉。搭配一壶酒,一盘油酥过火的黑皮花生米。
李财愣住了,下一幕他对面缓缓坐下一人,来人想请他喝酒,还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哪儿能不认识呢?李财只顾大口嗦面。
明明白日里才在二楼看到过。
“什么?出去了!”客栈里,杜月寒吃惊道。
他们下楼寻掌柜问话,虽早已有预料李财会出去,只是没想到会连伞都不撑一把,到底是有什么事这么急?
杜月寒脑中一瞬间闪过许多刀光剑影,似想起自己从前在江湖上的日子。李一尘看得忧心,于是劝慰道:“别想太多,他能有什么交往。不急。”
“可我答应过他!”杜月寒道。说完,回身问掌柜李财去处,问完便要立刻出去找人,只是被李一尘拉住,往手中塞了把伞。
“月寒,别淋湿自己。我们一起去。”
然后便看到了正丢魂落魄走在街上的李财。
掌柜的只知道方向,可这乡镇上又不只有一条路,他们沿着那条路寻找,又跑了其他地方,跳上屋檐,才最终在镇门口的那条街上看到了人。
李一尘注意到李财的奇怪。
他立于屋顶并不清楚具体情况,只是觉得那李财走路有些蹒跚,像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全部的力气。
“李财!”
杜月寒奔上前首先护住人,只因看见了那不远处正巧被阴影笼罩住的檐下之人,韩胜。
奇怪于此情此景,杜月寒不经意间低头查看,却见到的是李财捂着腹部,指缝间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血透衣衫,又顺着下裤流进布鞋里。
而这时他刚好走出房屋错落间的阴影处,昏暗的月光,隔着雨幕,杜月寒看清这李财身后蜿蜒爬行着一道颜色越来越深的血水。
他伤得很重,可从背后看去并无任何问题;他脸上甚至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但他转过脸,却忽然痛得跌倒在地,像此时才终于反应过来。
这般景象,饶是李一尘见多识广也难免被震惊。
而杜月寒则更加困惑了。
瞬间想到了是韩胜所伤,杜月寒飞到那韩胜面前于半空中甩下一条暗红色的长鞭,唰地捆住了韩胜双脚,而意外的是韩胜竟也并未逃跑并不挣扎。
韩胜跌倒在地,甚至刚才还在冲他们打招呼,杜月寒上前踩住他膝盖,厉声道:“韩胜。你怎敢又来找死?”
韩胜只是微笑,见他们来,还提高了音量。“杜少侠,李少侠,你们怎么也在这儿?啊,是为了找那小子吗?你们来晚一步,没看见那小子刚才的疯癫状,难怪有传言说他疯了,哈哈,看来传言不虚。”
“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杜月寒听得眉头愈发皱紧,怒极便直接掐住韩胜脖子将人一把拖起,逼问道:“不要再跟我打马虎眼,韩胜,你的命在我手里。还记得吗?你其实早该死了。”
杜月寒的脸起不了多少威慑作用,但脖子上的力度不哄人,韩胜瞬间呼吸困难,两眼翻白充血,面部紫红。
“月寒。”李一尘见状上前拍了拍杜月寒那只手臂,道:“李财的伤要紧。”
杜月寒冷哼一声,手一松,韩胜便跌进泥水里,咳个不停。
“我已给他上了止血散,现在必须马上带回客栈去,不然雨一冲还是感染得死。”李一尘交代道,又回身看向韩胜。“你去。”
可韩胜怒气上头,非但不愿意,还对着杜月寒背影大喊起来。
“你去救啊!那种泥坑里的废物,你费劲拉上来他还是会自甘堕落。杜月寒,你以为你真的能救他吗!”
脚步一顿,杜月寒想了想并不予理会。
但韩胜会更加嚣张。
“不就是死了个人嘛!我以前当兵时见过的死人多了去!哪个像他这么废物?呵!夺刀自杀,这么不想活去战场上杀敌啊!还想栽赃到老子头上,老子才不会让他如意!”
“是你干的。”
被突如其来的雨伞尖打中腹部,韩胜痛得连连后退摔倒在地,刚要爬起就听到杜月寒冰冷的声音,接着被一只脚死死压住痛处,脖子上还悬了把剑。
“你跟他能有什么深仇大怨值得如此?”杜月寒问道。
韩胜只是狞笑。“你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值得你如此护着?”
“老子送求死的人去见阎王,老子这是功德一件!倒是你们啊,二位少侠,可要把我好好送去见官才行。你们是遵纪守法行侠仗义的大侠,不能跟我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计较吧?”
细雨飘落成大雨,打在屋蓬上是咚咚咚地巨响。周遭的一切都在模糊视野,几乎快连心,都要一样低迷而悲怆。
杜月寒此时此刻开始感到后悔。
“砰——”杜月寒挥拳砸断了韩胜的鼻梁。
“啊啊啊——”
韩胜痛得要命,四肢都剧烈颤栗。怒气无法转移,只能发泄,于是他破口大骂起来。
“臭表子,你敢打我?啊我要杀了你!”
他这里似神志不清般口不择言,下一秒脖颈又被掐起来,那五指都快抠进皮肉里去。
“你说什么?”听到那个称呼,李一尘勃然大怒,掐住韩胜提在半空中又猛地掼在地上,另一只手握拳,梆梆梆,很快就将韩胜打得头开花。
“你敢再说一遍。”
“呵。”韩胜啐了口血痰,被李一尘掐脖又给吞了下去。
“他不就是你的兔儿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