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水者尚需自救,心存死志者无法挽留。夏夜的星空亮得惊人,杜月寒悄悄拉住李一尘的手,李一尘反而一把握紧,倒影伏在二人身前,切割清晰的明暗面里世界都冷酷得像天上的月,唯他掌中有簇簇暖热奔涌。
“哗啦啦、”
这门前有一条溪流通过,清澈的溪水两畔水草丰盛,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去都无法看清其走向。白日里,有细碎光点在野草遮蔽下忽没忽现,而到夜里,那溪水就更加隐秘起来,是全都融入黑暗中什么都看不透了。
除开,它仍旧哗啦啦地流淌声。
李才显然被这溪水牵引,人不知,他一贯是爱看这条溪。
出来后他盯着大门上那块匾额看了良久,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个道理来。
唉。
一声叹息,这叹息可惊醒一个熟睡的孩童。
居高临下,杜月寒看在眼里。有一瞬间他都想下去问问清楚了,下一秒却见那李财又往反方向小跑几步,径直到溪流前,顺流水望向远方。
黑黢黢的夜,一盏灯也找不出的野外,溪流消失在丛林中,远方汇聚一线又散成一片。
只有风,窸窸窣窣,自由穿行其中。
离了里正门前,镇子又修得曲折蜿蜒,李财能闭着眼往前走,对面屋顶的李杜二人仗着视线优势也能将其行动捕捉个大概。
听不清檐上有何声响,靠近了眼前后方得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簌簌降临。
李财惊得后退。
“你,你们没走?”
“这是要回去了?”
没回答他问题,李一尘抱臂道。
“祠堂,还是回家?”上前一步,杜月寒问道。
李财被他们突然的出现又接连发问有些弄懵了,紧接着却是苦笑摇头不断。
“自然是回家。天已黑了,没什么事去祠堂做什么?二位大侠去又复返,想必是有东西落家里了,走吧,仍由我带路。”
“诶,急什么。”
折扇拦路,李一尘笑了笑。
“李兄要回家看来是打算明早启程去接你那妹妹了?那我俩必须留下来喝杯酒再走啊。”
二人视线望去,那李财肉眼可见的紧绷起来。
攥紧拳,李才道:“二位大侠是为剿匪而来,如今山匪都被你们自己放了,还有何道理留在此地?回去取了东西就离开吧!我们这个小地方请不起你们两尊大神!”
他放下狠话赶客,二人听了却只觉好笑。
并拢折扇隔空点那李财额间,李一尘开怀地笑:“是么,恐怕这小地方也早已栖身不下你这尊真神了!”
李才无言,杜月寒方才观他神色,听见这话也露出浅淡一笑,开口道:“我们做事无须你操心。既然人没事,那今晚早点睡,明早启程陪你接亲去!”
他二人说着就要开开心心往前走,李才完全愣住了,满腔不甘顿时化作怒火冲上头颅。
“站住!”
他大喊一声。二人不疾不徐,反而转身问他:“怎么了李财?还是决定去祠堂跪着吗?你母亲说今晚就不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