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靠得近,李一尘低声道:“的确是有许多疑点。引蛇出洞就要用蛇最在意的东西,李财最在意什么?证据。我们就把证据藏起来毁了,到时他狗急跳墙还不露出马脚?”
来时他们绑着韩胜,正午阳光刺眼的镇上没几个人,于是除了李财和里正也没人知道韩胜身份,不过依据他俩说法,这镇上的人也有可能是在装样子罢了。
“不知这李财究竟是为了什么。”杜月寒道。“既然家里过得不错又为何要我们干这种事。还有那个韩胜嘴里也没实话,我不信他。”
点点头,李一尘道:“先前那老妇也没说到这层,模棱两可的,要么是她也不知,要么就是此乃丑事,不许传出镇子。不过,我倒是觉得那韩胜的话有几分可信。”
没想到李一尘居然赞同起那个匪头子,杜月寒不可置信的看他一眼。
“他分明是在胡说八道。哪有那种可能?”杜月寒驳他。“什么被利用,这儿的里正本事通天了,当朝廷傻的?”
李一尘不置可否,盯着杜月寒笑。
“这么抵触?他除了拦过你一次也没干什么吧?就算人家是匪也不能歧视哦。还是说……那次他欺负你了……你打不过他?”
越说越可恶了。杜月寒飞快转头瞪他一眼,乌黑的发丝飞舞起来,微微上挑的眼尾里都是小刀子,叫人心颤,又不免沉醉。
“你是不是想打架。”杜月寒冷声道。
李一尘知道把人说恼了。习武之人哪个能忍受有人质疑自己的武功?不过李一尘丝毫不慌,反而闷声轻笑。
“原来不是打不过,那就是他惹你不高兴了。让我想想,当时到底是什么话让我们月寒不高兴了呢?我想呀想呀~害!原来是那天夫君不在,心头正郁闷哩。”
话里像带了蜜,原本清朗的嗓音此刻听起来却黏黏糊糊的,听得杜月寒耳朵熏红,不禁抬手想打面前这人一掌。
“你!你又胡说!”
杜月寒骂他,憋了半天终是不好意思将那两个字说出口,外面不好发作,只当李一尘又在日常口头逞能。
“我跟你讨论呢,他们难道真的勾结在一起了吗?骗了朝廷这么久,朝廷不管?”
担心没错,本来按说这几年下来上面也总该有所发觉。可江湖多变,时局更迭,此节下,虽谈不上人人自危也算得上是箭在弦上不论发不发虎口都会被震麻。
“我说不上事实是否如此,只是据我一次意外发现来看朝堂是不想管,也管不了。”
抱着瓜,二人抬头一看,已回到了李家。
进门后李一尘先将瓜放到井中镇着,瞧见李母似乎正在准备食盒,一番询问才知原来是要给地里耕种的李父准备饭食。只是现下还没到时辰,便先拿盒子出来浆洗。
李一尘提出要帮妇人做些活计,只是那妇人哪里肯。乡野村妇平常遇到的是些与自己一样的女人媳妇,偶尔上门借点盐,唠唠嗑顺带帮忙择菜啥的,哪碰着过如他二人这般年轻俊俏的男子还说要帮帮她?
“可别。”那妇人连忙上前,湿淋淋的双手在围兜上来回揩。“你们两个大小伙子咋能在锅灶前转悠?不过都是些柴米油盐的琐事,这些我们女人家来干就行。”
将二人推了出去,妇人略带歉意道:“只是李财得上工,不能陪你俩,不然定要带你们好好看看咱这儿的山山水水。我们财儿还会写诗呢,就是诗,你们懂吗?”
那妇人笑起来,骄傲不已。“哎,瞧我,你们是朋友定然也能玩到一块儿去。”
正说着话妇人转身离开,回到了灶台前继续浆洗食盒,一边口中似喃喃。
“财儿曾经也有一个玩的不错的朋友。嗯,不过那个人不见了,财儿不高兴,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我们担心呐,生怕他出什么事……”
接下去的话却是更隐没不可闻了,即使他二人耳力超群依然捕捉不到有什么可串联的词语,让人不禁猜测,她到底有没有说话,他们所听到的一切又必须是真实吗?
没人站出来回答,就像对彻夜明烛,毋论明朝醒来是否还燃烧着。